“舵公,要不咱们还是走吧。”白浪仔也劝道。
那女孩此时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来了三个病人,哪里能轻易放走,不多收些诊金,今夏的税钱从哪出?
于是她起身,走过去,先施了个万福礼,而后道:“三位相公,我也粗通医术,不如我先替三位看看,待郎中出来再行诊治。”
“你一个女娃娃哪懂什么医术,还是免了吧。刚刚听后院惨叫,想来你家郎中医术也稀松平常,我们还是另去他处吧。”
郑芝龙虽只年长那女娃几岁,说话却老气横秋。
那女娃一听便急了:“看不好不收诊金!”
郑芝龙一听有便宜赚,看向林浅。
林浅略有些尴尬,他日前在桅杆上掉下,腰被绳子勒了一下。
当时虽感疼痛,但这么长时间过去,已完全好了。
若是男郎中,看看也就罢了,在封建社会,让一个礼教缠身的女子来看,是绝对不行的。
所以林浅拱手拒绝。
那女孩还以为是林浅不信任她医术,百般证明,就是不让三人走。
林浅无奈,只能实话实说:“实不相瞒,我腰扭了一下,让姑娘瞧不太方便,况且现已好的差不多了,就不叨扰了。”
那女孩闻言脸上一红,但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道:“医者无分男女,相公安心瞧病便是,还请将衣物掀开。”
郑芝龙一听这话便乐了:“林大哥,这小姑娘有些执拗,你便让她瞧瞧吧,反正你不吃亏……”
这话太显轻浮,林浅看他一眼。
郑芝龙立马光速改口:“……只是毕竟男女有别,林大哥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小姑娘还是莫要纠缠。”
恰在此时,后院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梅儿,不许胡闹!”
随后,后院的门帘掀开,一个脸色煞白的人从中走出,这人步履虚浮,显然便是刚刚那惨叫之人。
随后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走出,应当就是那郎中。
“爹!”那女孩叫了一声,跑到郎中身边。
郎中板着脸教训道:“就你的医术也敢给人看病?”
女孩低下头,小声道:“我瞧那三位相公面色红润,气息悠长,应当没有大碍,这才……”
“还敢顶嘴!”郎中语气凌厉,扬起巴掌,作势欲打。
女孩一缩脖子。
只是这巴掌终究没落下来。
郎中放下手瞪女孩一眼,而后向先前出来的病人交代注意事项。
那病人潦草的拱手道谢,付过诊金,逃也似的去了。
郎中接着对那女孩道:“为父和你说了多少次,男女有别,你就算学成了,也只能给女子行医,要时刻记得世道艰难、人心险恶的道理,贸然给男子瞧病难免惹上祸患!”
林浅心中苦笑,这郎中指桑骂槐的,不就是说他们三人是祸患吗?
想来是郑芝龙刚刚那句轻佻之语,被郎中听了去。
林浅不想多事,本想告辞离开,但看见那郎中身上有点点血污,反倒引起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