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愿为陛下舞枪助兴。”
只见景楼甩开衣摆跪到大殿正中。
纪兰舟一愣,立刻转身诧异地朝景楼看去。
景楼仍旧板着张脸,只是咬紧的牙根和攥紧的拳头显示出他所受的屈辱。
“清宇你……”太子殿下悲愤地看向景楼,恼怒地甩开袖子。
景楼不卑不亢朗声说道:“臣自幼习武,父亲教导臣要成为朝廷的利刃,手中的长枪乃是陛下的枪,既然陛下要臣舞枪那臣便舞枪。”
景楼的声音洪亮传遍大殿,纪兰舟的心中苦涩,更心疼如此懂事的景楼。
大齐安定繁荣,文人墨客风流名士众多,朝中风骚冠绝的文臣更是数不胜数。
臣民生活宽松优养甚久,整个京城上至王公贵胄下至市井小民都闲逸散漫,所有人过惯了平顺稳定的生活却从没想过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因何而来。
无数将士驻守边塞保家卫民数十年不曾过上优渥的生活,竟然还要在京城中被当成供人尚乐欺压的玩物。
何其悲哀……
纪兰舟向来游离在剧情之外,但此时一阵愤怒油然而生。
他压抑住内心的怒火,冷声道:“能为陛下献艺是正君的荣幸,只可惜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臣不愿内室在如此场合丢了雍王府的脸,望陛下成全。”
纪兰舟的语气冷漠又厌恶,宁可在文德殿上陛下面前贬低正君,像是恨不得让景楼赶紧滚回雍王府。
看来雍王的确嫌弃驭北将军武将出身,大臣们只管摇头看好戏。
老皇帝紧盯着纪兰舟打量了一阵,轻哼道:“朕说过许多次让你敬重正君,你可还记得?”
“儿臣不敢忘。”纪兰舟梗着脖子答道。
“罢了,”老皇帝摇了摇头,“朕也没甚兴趣看舞刀弄枪的把戏,今夜就不必了。”
纪兰舟当即叩首:“多谢陛下成全。”
扈王挑拨奸计虽未得逞但也让纪兰舟和景楼在文德殿上丢了掩面,他心情大好地退回位置上。
纪兰舟冷眼看向纪兰辙,扈王就像是为了流量到处挑事的无脑营销号,专门盯着他人的弱势无论别人做什么都要跳出来说上几句风凉话,只为了在老皇帝面前博取流量。
这种人大多没甚教养,或许家教并不到位。
想到这里纪兰舟猛然朝高台上看去。
庆元宫宴如此隆重的场合,后宫最为受宠的庄贵妃居然没有到场-
文德殿内歌舞升平,众人把酒言欢君臣和谐热闹非凡。
热菜全部上过后老皇帝便体力不支,由老太监搀扶着散了宴席。
纪兰舟和景楼避开所有人的寒暄,甚至不顾太子殿下的挽留找到富贵的提灯便一前一后匆匆朝宫门口走去。
直到坐上马车,纪兰舟和景楼才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抱歉,方才又说了违心的话,”纪兰舟怕景楼难过忙说,“你舞枪很好看,我很喜欢。”
景楼的动作一顿,垂眸道:“我知道,你无需解释。”
受了天大的委屈还如此隐忍,纪兰舟着实佩服景楼的意志力。
他转向景楼,正色道:“日后若有不愿做的事就不要勉强自己,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来,我自有办法。”
“陛下圣旨,你有何办法?”景楼反问道。
“那我就要求为你奏乐,”纪兰舟仰着下巴毫不犹豫地说,“还要让扈王妃出来献舞,大闹文德殿谁也别想过好年。”
雍王时不时露出如孩童般稚嫩的傻气,景楼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知道了纪兰舟是一心为他着想的,心中不由得痒起来像是有只小猫在抓挠。
景楼别过头,说道:“我乃顶天立地的男儿,断然不会龟缩在人后。”
纪兰舟望着景楼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轻笑。
雍王府的马车慢慢悠悠地行驶到御街上。
在庆元节这天京城没有宵禁,御街上夜如白昼,两侧的商贩行人都在这天通宵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