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纪兰舟回过头去正对上太子殿下忧郁的目光。
太子纯善又孝顺,为了帮顾千亭和景楼已然做了太多,这会儿怕是心里不好受的很。
纪兰舟心中难得生出些自责,微微叹息后上前行礼。
“父皇要我监国,”纪兰庭压低声音说,“奏折一事暂无大碍,顾将军可顺利离京。”
“哦?”
纪兰舟饶有兴致地挑眉。
老皇帝终于在快死的时候做了一件好事,让太子监国正好解了这段时间的忧愁。
如果老皇帝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太子理所应当继承皇位后,那是不是就能全剧终了?
这边纪兰舟还在做梦,另一边纪兰庭苦涩地说:“漠北送来急报,边塞怕是要乱了。”
纪兰舟回过神来,点头说:“我们已然知晓,只是不知兄长打算如何处理。”
“父皇此前已经写下诏书,赐平远侯调兵虎符由顾将军送回漠北。”
“皇帝也放心?”景楼冷笑一声。
要知道从前在漠北时就连超过百人的队伍出城都要向京城递折子请旨,如今老皇帝居然直接将能调兵遣将的虎符赐给了平远侯,看来的确是怕极了。
纪兰庭苦涩地摇了摇头,一切不言而喻。
正说着,纪兰舟无意中瞥见老皇帝床头放着的玉碗中金黄色的汤。
他皱眉问道:“皇后娘娘来过?”
“你怎么知道?”
太子疑惑地看了纪兰舟一眼,心里闪过一丝疑虑,但还是老实回答:“母后得了消息,给父皇送来一碗汤。”
说完,他又补充到:“我已让张太医看过,汤里没有毒。”
纪兰舟并未理会。
他走上前端起盛放汤药的碗,说:“真正要人命的毒药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说完,纪兰舟将汤碗递到景楼的手中。
“如何?”
景楼接过碗,轻轻地嗅了一下。
他的面部肌肉突然紧绷,眼神中闪过一丝暗光。
“这汤里的确有脉脉的味道。”景楼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凝重。
纪兰舟早已想到,了然地点头:“果然如此。”
然而一旁的太子殿下却被夫夫俩蒙在鼓里,他疑惑道:“脉脉?那是何物?”
纪兰舟和景楼耐心地将百晓生所说的脉脉药性告诉了单纯的太子殿下。
纪兰庭听后一愣,脸色瞬间苍白:“你是说这种草药多食会有损身体?皇后她竟然……”
他尚且留了个心眼,本以为能保证万无一失,却不料最为亲近的人突然心肠最为歹毒。
纪兰舟瞥了纪兰庭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受到惊吓的稚嫩孩童。
这就是朝堂之争,明枪暗箭家贼难防。
在这座皇宫内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和权力是永恒的。
忽然,纪兰舟又觉得老皇帝倒下的很是时候。
幸好当时在老皇帝身边的人是太子殿下,而且皇帝对太子也还有一丝父子间的依赖和信任。
若是老皇帝落入皇后和晋王的手中,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兄长日后定要小心提防那对母子。”纪兰舟提醒道。
晋王和皇后能悄无声息给老皇帝下|药,难保日后不会用同样的手段迫害太子。
纪兰庭沉声道:“我已命人召亲王入宫,届时会将晋王困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