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楼乌木般的眼睛灼灼地盯着纪兰舟,隐隐约约带着些不易被察觉的期待。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彼此的眼中只剩下对方。
冥冥之中有些话似乎不用言明也自有定论。
纪兰舟微微一笑,道:“正君的故乡我定要去看看,顺便拜访一下未曾谋面的岳父大人。”
景楼没好气地横了纪兰舟一眼,后又别扭地转过头去。
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爹也很想见你。”
骠骑大将军想见他?
不知怎的纪兰舟后感觉有一阵冷风掠过脖颈一凉。
“吁——”
忽然车窗外传来一声勒马声,紧接着马车停了下来。
富贵撩开车帘苦着张脸探进头来。
“外面怎么了?”纪兰舟问道。
“宽街的道被马车堵上了。”富贵答道。
宽街上除了雍王府再无其他人家,更不会有人敢在雍王府门前驾车。
纪兰舟皱起眉头,又问:“是谁拦车?”
“王爷,”富贵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车窗,“是六殿下府上的马车。”
六殿下……
晋王?
纪兰舟下意识转头看向景楼。
只见景楼冷哼一声,满脸写着不屑。
庄士贤的案子才刚了结晋王就着急在外面将他堵住,必然要说的与此事有关。
晋王的保密工作做得倒是不赖,两人在大街上连马车都不用下就接头了。
纪兰舟示意富贵到一旁放风,自己则抬手将车窗掀开一道缝隙。
他朗声问道:“六哥拦住小弟可是有事啊?”
随后,对面马车的帘子也被拉来一条缝隙。晋王端坐在马车中,微笑道:“我已然知晓庄士贤的事,特意等在这里想对八弟道谢。”
纪兰舟装傻道:“六哥谢弟弟我作甚。”
晋王说:“若不是有八弟查明案情,我怕是无法洗脱包庇的罪名了。”
纪兰舟没甚好气,漫不经心地说:“六哥言重了,若是让你去查八成早就结案了吧。”
一想到起初晋王摆了自己一道逼他查案纪兰舟就气不打一处来。
更不要说在西街妓|馆时晋王刻意安排人等在那里为他们递消息。
桩桩件件细数起来,纪兰舟只不过是替晋王奔走跑腿的工具人,同时也是用来扳倒庄士贤的一把刀。
原本没想深入朝堂的纪兰舟被晋王利用了个明明白白,事到如今不得不在老皇帝面前出头。
晋王听出纪兰舟言语中的讽刺,轻笑道:“八弟果然聪明绝顶,只希望你不要怪六哥。”
“弟弟怎么会怪兄长呢。”纪兰舟耐着性子地说起场面话。
晋王看过来,苦涩说道:“我在朝中孤立无援,逼你查案也是迫不得已的。”
纪兰舟不想再和晋王有过多牵连,已然也没兴趣听晋王的苦衷。
他放下帘子说:“既然案子已经查清六哥也得以昭雪,日后我们兄弟俩就不必再在外面相见了。”
亲王之间往来也是要递拜帖的,私自在底下见面要是传入老皇帝的耳朵里怕是不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纪兰舟不想再出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