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绡道:“曾经或许会。”
云光憧心跳停了一拍,又像是重活了过来,整个人猛地喘气……不过他还没有将心放下来便听到云绡继续说:“不过这可不代表我会放任你的所有作为。”
“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还没时间当凌国的帝王,所以这个位置按照亲疏远近的情况而言,也只有你暂时坐着了。我不会将你变成傀儡,一个帝王如何把持国家总得要有自己的思想和头脑,但我会一直盯着你,你知道的,我有很多双眼睛。一旦你犯了一丁点儿错,我都会看见。”
云光憧当然知道,他顿时感觉压力倍增,双肩上都像是压了一座山,但他也于心底发出一声轻松的喟叹,他并不是被赶下皇位的丧家之犬,他仍然有机会来书写属于他的精彩历史。
说完如此严肃的话题,云绡还有兴致露出笑脸:“给皇兄介绍一下。”
她将一旁闲得已经开始揪花玩儿的钟离湛扯到自己身边,双手抱住钟离湛的胳膊道:“他叫钟离湛,是我夫君,是不是看上去就很不一般?”
云光憧此刻哪儿还有心思和云绡说她何时成亲哪儿来的夫君?更别说提什么驸马什么重补婚礼之事了。
他只连连点头,尴尬地附和着:“不错不错,气质卓绝,相貌俊逸,一看便是人中龙凤。”
等到云绡和钟离湛离开了海棠花院之后,云光憧才从自己暂且保住皇位的激动中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想起云绡似乎并没有提起她今后要在京中坐到什么位置上?
紧接着又想起来云绡介绍她夫君时的名字,讷讷开口:“钟离……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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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云绡归来的消息在云绡和云光憧于海棠花院内见了一面之后便传了出去,迎接圣女回归的盛大仪式,在京都城的城门前举行。
城中一片废墟,能站人的地方都不多,云绡也着实无法在京中等待至京都重新盖建好,那至少得数年!她和钟离湛的身后还托着一个责任,不去了结,亦不安心。
圣女任位的大典由云光憧一手操办,云光憧也是在知道云绡还是只打算当个圣女后,大大地松了口气,便将这基本奠定他帝位的仪式大包大揽在自己手中。
云绡知道这件事后还没忍住笑了一下:“很适合他。”
钟离湛和仲卿也笑了出来。
只有徐容靳面露疑惑。
云绡对徐容靳解释道:“他在成
为皇帝之前甚至都不是太子,当了近乎三十年的大皇子也只办了两年的事,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举办圣仙节。”
话点到这里,几人都明白云绡笑话云光憧什么了。
曾经的圣仙节连办三天,五族共庆,以马鹿为祀,火符为礼,是为了庆贺杀神钟离湛死去。
如今世人皆知,圣仙不过是被湖族杜撰出来的假圣,而曾经的杀神亦是为百姓而死的明君。
云光憧在知道云绡身边那位的名字时,吓得彻夜难眠,就更不敢在圣女任位大典上弄出一星半点和圣仙节相似的地方……但他还是被要求挂上五族的旗帜。
时间有些赶,但云光憧尽自己所能给足了云绡所有排面,这也算是他向云绡示好的方式。
数月前一场京都之变,唯一没被破坏的恐怕就是这已经屹立了数百年的城墙,春分前一天,京都城的城墙上布满了橙红色的旗帜。
旗帜上没有任何特殊的标识来彰显云绡的身份,只有一道道祝文用金色描绘在橙红色之上。
旗帜很大也很宽,远看似在风中飞扬的火光,而火光中的金色祝文,从某些角度而言像极了京都百姓们共同经历那场浩劫时,在一场金雨中窥见的符文,这让他们倍感亲切。
城墙边上还挂着象征着五族的五彩旗帜,不同的族人都有不同的标记,很多百姓都已经自觉地站在属于自己族人的旗帜之下,他们分成了不同的列阵,但共同地昂首看向城墙上方。
云绡这一次没有像之前那样盛装打扮,她从钟离氏老宅里带来的那些宝石也都来不及为她披上一层缤纷的霞衣。
没有飘舞的花瓣,也没有钟鸣锣鼓,她一出现,所有人都能看见她只是个十多岁的妙龄少女。
云绡深知人性,一场浩劫之后京都绝大部分的人都失去了他们曾经拥有的一切,而这个时候若她太过华丽登场,或许会引起一些底层百姓的反感与仇视。
况且她需要一个盛大的出场的目的,除了稳固自身的身份地位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云绡瞥了一眼从自己跟前往周围扩散而去的五彩旗帜,偌大的旗帜在渺小的凡人面前如同遮天蔽日的天幕,他们已经在这不知多少年岁中潜移默化地将彼此分帮结派,认为自己和他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