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宁拿着块毛巾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他问:“长江在哪儿?”
江宁也算专业对口,他张口就来:“长江?长江在南方,哦不是,不太准确,除了源头在青藏高原,流经的都是南方城市,最后是在上海注入东海。”
“那你去过南方吗?”
江宁搜刮着回忆,一会儿才说:“去过,小时候放了暑假和……跟团去过上海。”
他差点又无意中伤焕,幸好脑子转得快。
“哦,团是谁?”
江宁笑了:“不是谁,跟团就是一群人一起跟着旅行社的规划游玩。”
焕似懂非懂地点头:“好玩吗?”
他说不上来好不好玩,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太久了,现在想起来只是感觉那里的繁华很失真,与我无关。”
外滩的夜景很美,他和妈妈在打卡点的合影还在墙上的相框里。当然晚上的住宿费也很高昂,江宁小时候娇气住不惯旅社定的酒店,他妈妈带他去了离外滩很近的香格里拉酒店。
他对钱向来很有概念,几百块一晚的酒店和妈妈毫不犹豫付款的样子,他记到现在。
“和你没关系,那更和我没关系了。”焕说。
“那不一定,万一你去了喜欢那里呢?”江宁盯着焕精致的面庞,莫名的想法充斥在脑海,焕与华丽的、耀眼夺目的东西很搭配,不管是服饰还是城市。可惜现在不能让他们相得益彰。
“很远吧。”
“不远。坐飞机两个小时就到了。”
焕默不作声,只有椅子被挪动的笨重的响动。他绕过江宁,进了浴室,不久又响起水淅沥沥的声音。
江宁贴近磨砂的玻璃门,大声喊:“你怎么了?”
没人应。
“我不是那个意思,飞机我们有的是机会坐嘛。”
水流声更大了。
“你没拿干净衣服……”
水流声停了。
浴室让焕的声音变得朦胧又空灵,他说:“那你把我拿一下。”
“不拿。”
焕拔高音量:“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但是快了,赶紧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江宁听到这话猛地一激灵,立马跑去拿他的睡衣。回到门前,焕从里边开了条小缝,伸出纤纤玉手拿过衣服,江宁的心反而跳得更快。他低下头,直到焕穿好衣服出来才抬起。
他问:“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没有证件,没有姓氏。”
他只有一具不算健康的身体和一颗被千锤百炼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