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不给工钱?!别蹬鼻子上脸!”
对面的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而醉汉越说越激动,抄起桌上的醋瓶就要砸过去。
“哎哟,使不得!老张,快放下!”老板娘一直留意着店里的动静,见状连忙小跑着过去,想拉开那醉汉,“在我这儿可不能动手,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滚开边儿去,关你屁事!”那叫老张的醉汉正在气头上,被老板娘一拦,更是火冒三丈,想也不想,胳膊猛地一抡,推在老板娘的肩头。
老板娘“哎呦”一声惊呼,脚下不稳,结结实实地向后摔倒在地,后腰撞在旁边的桌子腿上,疼得她脸都白了,一时半会儿竟爬不起来。
江宁没怎么听清楚醉汉那桌说的什么,但清楚地看见醉汉把老板娘推倒在地。
他脸霎时间垮了,还没等那醉汉反应过来,江宁已经一把攥住了他推人的那只手腕,力道大得让醉汉“嗷”地痛叫出声。
紧接着,江宁另一只手揪住他厚重外套的后衣领,像提溜一只不听话的鸡崽子,毫不费力地就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提溜了起来,双脚都离了地。
混乱中,趁无人在意醉汉对面的人已经猫着腰跑了。
醉汉被勒得直翻白眼,酒也醒了大半,惊恐地看着江宁那张近在咫尺的阴沉的脸。
“你他妈……”醉汉还想挣扎骂人。
“闭嘴!”江宁的声音不高,却极其有分量,醉汉剩下的脏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小伙子,算了算了,都不容易。”老板娘捂着腰,在老板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疼得直抽气,却还是赶紧开口,“老张他……他就是喝多了!他不是成心的。”
江宁的动作一顿,松开了揪衣领的手,醉汉“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
江宁没再看他,转头问老板娘:“他住哪儿?我送他回去,不能让他在这耽误你们做生意。”
语气依然冷硬,但意思已经变了。
老板娘报了个不远处的巷子名和门牌号,又叹口气:“他家里……唉,你去了就知道了。小心点。”
江宁点点头,弯腰,像拖麻袋一样把瘫软的醉汉再次提溜起来,半扶半拽地往外走。
经过焕的时候,他脚步没停,只是柔声叮嘱:“在这等我就好。”
焕没应声,默默地放下了筷子,站起身,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后面。
夜色如泼墨,月色并不能全然点亮大街小巷。
江宁拖着死狗一样的醉汉,按照老板娘说的地址,七拐八绕地钻进一条弥漫着霉味和垃圾腐败气味的狭窄巷子。在一扇油漆剥落、布满污渍的门前停下。
醉汉老张哼哼唧唧地从裤兜里摸索出钥匙,抖着手半天插不进锁孔。
江宁不耐烦地一把夺过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门。
一股似曾相识,甚至更为浓烈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是劣质酒精、汗馊味、灰尘,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大约是腐烂味混合而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