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图扯掉,落得伤痕累累。
企图遮掩,落得更加神伤。
既然如此,那就原原本本地展现出来吧,至少不会因为什么而感到充满歉意。
因为他坚信着人类趋吉避害的本能,如果感到不适,就会找理由离开了吧?他不会去找寻、也不会去挽留,这就是彼此默契的离开信号。
“孟云栖,我怎么感觉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应枕看向沉默的孟云栖,带着满下巴的泡沫往他那边蹭。
原本刮得光洁的下巴,又被涂抹了一层滑腻的泡沫,孟云栖嫌弃又不得不伸手抬起应枕的下巴,方便他能看得清楚。
“别动。”孟云栖低沉喊道。
“哇,这是要给我刮胡子吗?”应枕欢喜的情绪没有任何掩饰,眼睛变得亮堂堂,“手用剃须刀的感觉好像没差别,还是说你技术太好了?”
这只是应枕在引出夸奖而说的无意义话语,可落在孟云栖耳中却勾起一段尘封的记忆,他平静道:“应枕,你见过街边那种帮忙刮胡子的小摊子吗?”
“啊?”应枕被问得微愣。
听到这个反应,孟云栖就知道对方压根没见过,可那话一问出就像打开话匣子,他缓缓道:“我从十岁起就在街边摆摊,给人刮胡子。”
“有时候运气好,能赚到中午的饭钱。”孟云栖说得随意,手里的动作却很仔细温柔。
虽然没有说运气不好的时候,但应枕已经能自行脑补,心里那个名为心疼情绪在蹭蹭往外冒,正要说话,却被盖过来的温热毛巾所打断。
“好了,自己擦。”孟云栖说完,在另一个水池冲洗刮胡刀,做得极其认真。
应枕拿着毛巾,想说的话就卡在喉间。
反观孟云栖很潇洒,瞥见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转而催促道:“你动作再不快点,我就自己走了。”
如此朴实无华的催促,应枕的情绪彻底断掉。
他也不敢在耽误时间,没看到孟云栖已经自顾自走了吗!
“等等我!”应枕连忙出声喊道,来不及擦脸,只能用手抹掉脸上的水,急匆匆跟上去。
尽管挡在面前的是一扇玻璃门,都让他有种要痛失对方的感觉。
“铁石心肠”
分别已然成为人生的必修课。
第一次授课时,孟云栖才八岁,看着自己偷偷养的小猫被他爸煮来吃,能吓得直哭。
而八岁的应枕生活在庄园里,叫嚷着要骑马。
老天似乎从每个人出生起就调整过“耐力值”,小小的孟云栖以为只要忍到长大就能摆脱如噩梦般的爸。
虽然如愿考上心意大学,但他依旧活在他的梦魇里。
就连他喜欢男人这件事,都是种有迹可循。
这是种很微妙又恶心的感觉。
其实爱能治愈陈年伤口,同时也让孟云栖看到应枕那与自己截然不同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