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王姨声音有些疑惑,下一秒了然地“哦“了声。
“可能是前几天院里有人过生日,温女士分到了一块蛋糕,这会惦记着你呢。”
林简将脸贴到手机上,有些烫的温度似乎像妈妈的手掌,“她有说好吃吗?”
“你妈妈吃得可高兴了。”王姨一个劲地回忆,总算想起来什么,两个巴掌拍到一起。
“本来你妈妈看到是蓝莓味的,还不肯吃。说什么都要给你留着,说你吃了蛋糕就不要生她的气了。”
林简一怔,嘴角露出像笑又像哭的古怪表情,变来变去,像个小丑模样。
他其实早就不生气了。
最开始,在睡梦里被掐着脖子,离死亡只有几秒的时候或许是怨的;
被抱着,站到天台上,噼里啪啦的大雨砸到脸上的时候,或许也是怨的。
可是当追债的人把他拖到会所,她举着刀,疯疯癫癫地追出来,嘶吼着大砍,平时最爱漂亮的人完全不顾形象的把他护在身后。
林简就不怨了。
他知道温女士是想死的。
十八年前就想,也想带着他一起。
可是林简阴差阳错还是活下来。
好不容易活下来,林简还是想活着。
也固执地求着温女士活着。
“王姨,我就不去打扰她的心情了。我多给你转笔钱,你好好照顾我妈妈。”
他妥帖地说完,不给任何反驳的机会,挂了电话。
臭水巷的各家各户不知不觉中已经安静下来了,熄了灯,寂静一片。
窗户外伸手不见五指,似乎他坐在一叶小舟上,流落在很大,永远找不到停息小岛的大海上。
林简心口处的伤口,那块早就变成暗红色的疤痕开始细密地泛起疼。
铺天盖地的孤独又袭来了。
林简习以为常地眨眨眼,面无表情地掐着手臂,狠狠地让自己回神。
手臂立刻红了一大片,针扎的痛感让林简脱离了自弃的恐慌,他开始给自己找事情做。
只要忙起来,什么坏情绪都可以注意不到了。
这是林简十几年来,实践得出来的最好的方法。
“收拾房间,收拾房间。”默念着,林简从床上弹起来,感觉视野里有白色的东西在弹。
低头一看,是他还穿着的蓬蓬裙和蕾丝丝袜。
刚刚拍完照片,忘记脱。
也不知道齐淮知对照片满不满意。
不满意,他还要返工。
对啊。
他怎么把这件事情忘了。
照片发了,齐淮知该结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