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知没听懂她的话,解释:“新茶宴那日,苏小姐穿的就是这身衣裳。”
周蒲英听懂了,拿过她手里的衣裳,抖开检查一遍后,又放到鼻子下闻了两下:“的确不是这身衣裳。”
内知还想解释,周蒲英说道:“苏小姐在新茶宴穿的是这样的衣裳,但不是这一身。新茶宴那身衣裳沾了不少的血迹,想要洗去那些血迹,上衣需用白虎膏及米浆浸泡,下裳则需用木瓜汁浸泡,即便如此,血迹也不可能完全洗净。”
“但你看这衣裳,不仅毫无血渍的痕迹,连浸泡的那些味道也没有。”
内知接过衣裳看后,也闻后,立刻懂了,也瞬间明白,苏见薇为何要特意告诉她,这套衣裳放在何处。
她早猜到了,会有人要来找这套衣裳,所以才提前备在那里。
内知原本对她是真凶的事,还保持着三分怀疑,这下是全信了。
陶令仪没想到周蒲英还懂洗衣的门道,看她两眼后,随手在衣柜里翻找两下,吩咐她道:“去问一问浣衣的婢女,她们有没有洗过她穿的那身衣裳。”
她在写申状的时候,就料到了苏见薇会另买一套新衣来偷梁换柱,因而并不觉惊讶。
各院都有专门浣衣的婢女。
陶杜氏和苏见薇院里的婢女,都被陶令仪赶到了院外,由银刀卫统一看管。
浣衣的婢女也在其中。
周蒲英问了几句回来,笑盈盈说道:“找到那身衣裳了。”
周蒲英问话时,特意留了个心眼。她并未把浣衣婢叫到别处单独询问,而是就那么当着所有婢女问话。
果然,浣衣婢才答完没洗过这样的衣裳,就有莳花婢站出来说她知道那衣裳在哪里。
苏见薇从新茶宴回来,换下的血衣便由陶杜氏交给了两个贴身伺候她的婢女,并命婢女藏起来,待他日带出陶氏烧了。
但她们都低估了陶衡对陶令仪的看重。
虽然一切都按照她们所计划的方向在发展,郑元方上门后,陶衡即便知道是苏见薇陷害的陶令仪,也不会拿她怎么样,但陶衡发卖了她身边得用的所有人,还以养病为由,软禁了她。
唯有郑家来人的时候,她才得以走出院子。
院外都是陶氏的人,苏见薇自然不敢将血衣带出来。
陶杜氏倒是和从前一样,可以随意地进出,但她知道,陶衡既软禁了苏见薇,那她身边也少不了监视的人,便也不敢轻举妄动。
苏见薇给郑行之托了好几回信,让他设个法子带她出府,都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在被告知,陶令仪写的申状上,有以血衣为证后,苏见薇吓了一跳,赶紧让陶杜氏设法给她重新买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衣裳,血衣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她偷偷埋到了寝房外面的芭蕉丛中。
莳花婢是在侍弄芭蕉枯叶的时候,发现泥土有挖掘的痕迹,以为谁埋了热炭灰烬,想要烧死芭蕉陷害她,立时将那新土刨开,准备拿着赃物去找人。
刨开新土,看清里面埋着的是衣物,且还是苏见薇的衣物后,她吓得赶紧将土又埋了回去,见无人注意到她,赶紧离开,只当什么也不知道。
莳花婢也不是没有想过,将这件事告知陶衡,但她害怕落得跟那些被发卖之人的下场,故而一直守口如瓶。
今日看到陶令仪回来,又让银刀卫守着陶杜氏和苏见薇的院落,不准随便进出,便料定与那埋着的衣物有关,也料定陶杜氏和苏见薇怕是完了。
直至周蒲英出来问话,证实了她的猜测后,莳花婢知道不能再隐瞒下去。
苏见薇要完了,她们这些人,再分配,必定是去姨娘或是庶出旁支的院子。
她不想去这些人的院子,例钱少不说,还要干许多杂活,以减少这些人的开支。
为着自个儿的前程着想,莳花婢站了出来。
血衣从芭蕉树下,刨了出来。
虽被埋在地下好几日,但人性本能,让苏见薇埋血衣时,下意识的将有血迹的一面卷在了最里面,加之近来无雨,莳花婢又发现得及时,此后也没有往这里浇过水,抖落附着的泥土后,倒还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