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会的第五天,依旧无事发生。
奚越有一种什么都准备好了,结果虚惊一场的空虚。晚上他找到梁屹川,和梁屹川说这件事。
梁屹川一脸黑线:“你还想发生什么?你想去街头火拼吗?”
奚越:“那倒没有。”
“虚惊一场就是最好的事。”梁屹川站在窗帘后面,朝楼下张望。每天都有好几辆车分散停在希尔顿逸林酒店楼下,无视罚单,占据各个路口视野最好的位置。一半是华人帮派,一半是美第奇的手下。
这会儿,负责日常跟着梁屹川的人正在和负责保护奚越的同事借火,梁屹川的手机十分钟响一次电话,他一进门就把手机扔床上了,奚越伸手帮他挂断电话。
奚越现在的安保等级放国内,少说是正厅级的,出动两个帮派保护他,还是在希尔顿逸林酒店本身有当地政府提供安保的情况下。
高峰会开幕仪式当天,剪刀剪断彩带、闪光灯咔咔不停的时候,正在对着镜头微笑的奚越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站在他旁边的Lauren看见他脸色奇怪,问他:“哪里不舒服吗?”
奚越摇摇头,保持仪态。
很快剪彩结束,奚越参加的项目本就是这次SKA十八国集团主要科研人员高峰会议的热门项目,三所顶尖藤校的教授团队这么快就产出科研成果,奚越的汇报被安排在九点半,也是今天的第一个重要科研成果分享。
大家都是搞物理的,这辈子的研究离不开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对这几个字的敏感程度简直到了生理反应的程度。剪彩一结束,Robe小姐就过来收走了奚越的手机,帮奚越整理领带的时候说她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给奚越当助理——高峰会没有冗杂的领导讲话,第一天只安排了几个已经出结果的项目分享,是最轻松的。
奚越作为第一个进行分享的年轻学者,Robe小姐不允许宣讲过程中出任何岔子。
“紧张吗?”Robe小姐问他。
奚越回答道:“我简直迫不及待。”
九点半,在一阵掌声中,奚越走上台,台下包括记者在内,几乎没有比他更年轻的人了。台下那么多人,奚越看到了professorThorne,还有这些天在加州理工大学一起开会时认识的其他教授,他们都用和蔼的目光看着他。
主持人还在介绍奚越的教育背景。
奚越又朝别的方向看,这一次他看到了来自祖国的面孔,他们同样用欣赏的、未来可期的目光注视着他。奚越接收到了其中的赞许。
然后他意识到,现在,他站在这里,不光因为他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还因为这条很长很长的路他一路走来,真的走到了科学无国界的程度。
那些早就功成名就的、一辈子热爱物理热爱天文的科学家们,也在尽力地托举他。
真好。他对自己说。
主持人介绍完,又是一阵掌声,奚越拿起话筒。
·
宣讲持续到十一点半,严重超过了主持人事先和奚越确定好的一个小时。
高峰会总共持续一周,除开第一天早上的开幕仪式是由剪彩和三个已经取得科研成果的项目分享构成——主持人给奚越的时间是最多的,长达一个小时。其它两个别的团队的分享分别是半个小时。下午则是留给相关产业的负责人们活动,毕竟大型项目除了政府拨款,投资赞助也是很重要的——剩下的几天都是自由活动。
LACC提供大量的分会场和会议室,诺奖得主等许多因为身体原因,已经很多年不再带学生,只专注理论研究的大拿们会开设讲座,学者们可以选择感兴趣的领域听最权威的科学家演讲。考虑到大拿们的精力只够教授年轻一辈的科研人员们,高峰会的前五天不对外开放,第六天开始可以凭票入场学习。不过那时候开始,接棒演讲的就是比较二线的科学家们了。
奚越只用了四十分钟就完成了宣讲,过程中没有出一丝差错。所有数据他都烂熟于心,说到由professorRobe的团队完成,也就是他本人深度参与的部分,他往往以极快的速度摆出数据,然后才想起来要翻页,给大家看模型。
到宣讲结束,剩下二十分钟提问环节,奚越喝了口水。发现台下安静一片,居然没有人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