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映着红光的刀刃、浮出伤痕后鲜血淋漓的面颊,在闐黑之中疯狂搅和,而后形成尖利肃杀的碎块,狠狠侵袭混沌不堪的大脑。
而她闪避不及,像风来即落的松果,零零散散,脆弱不堪。
揪着衣料子,小嘴一张一闭,几个囁嚅咬在了嘴里,「对、对不起??对不起??」
而走于前头的人影像是闻声,不经意地回过头,见她瘫坐在了地面,怔了下,「??蒋薇依?」
「你怎么了!?」
奔上前去,见她颤着身缩在地上,一双眼瞳倏然浸满慌张,「??怎么哭了?」
她一愣,听到向淮笙这道拔高嗓音的语句,这才抬手轻沾眼瞼,惊觉指尖是一片明显的濡湿。
「??向、向淮笙。」
低下头来,心里是骤起的慌乱。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却也无法制止涌出的泪水,只是下意识地就想躲起来,不想让他看见这样狼狈的自己。
「我??」
怎料慌张间,却有抹白色呼晃入眼。
潮湿的目光顿了顿,抬起之际又觉肩头一紧,茫然地意识上来,自己早被拥入怀中。
「不要害怕,没事的。」
「薇依??没事的。」
下巴磕在了他的肩上,听到他这声叫唤,眼里又是骤然的水华。
那一直压在心口的大石,似乎早在言征方才无心的问话逐渐崩裂,又因他的随意之举粉碎得彻底。
只是满地的脆弱间,第一个拾起的,却是下意识逃避的慍怒。
「??你知道什么?」
她咬着牙开口,指节一寸寸地收紧,泛起了一小块死白。
「你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吗!?向淮笙你什么都不知道!」
扔下这话,猛地推开他站起身,慌不择路。
??
座落于沿岸的烧烤摊,手边是瓶瓶见底的烧酒,直到胃底都喝得烧疼起来,胸腔的频率才逐渐平復,归于正常。
「薇依,不要害怕,没事的。」
想起他方才的话,难过到了底心里却浮起縹緲的高兴。
蒋薇依一手拎着酒瓶,阵阵晚风打在脸上,吹散了眉头的碎发,露出一小块暗色的疤痕——
向淮笙,我并不害怕??但你要是知道了我的过去的话,肯定也只会逃开的。
最终,也只会剩我一人。
我罪孽深重,应该万劫不復。
她咧了咧嘴,河岸的波粼倒映在那双血色的瞳孔,隐约遮住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