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翳抬抬眼,递给了路晨曦一个明显嫌弃的眼神。
“沈教授,咱们现在好歹是‘搭档’,没什么好跟对方藏着掖着的吧?”
沈翳绕到自己的书桌前,将所有资料、书籍重新归置好,电脑也点了点鼠标,确认路晨曦没有擅自打开过。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回敬给你。”
路晨曦打量着沈翳,“……什么意思?”
沈翳背过身,靠在书桌前,抱起双臂,瞥向路晨曦:“这两天路警官在警局忙得脚不沾地,到底都是在忙些什么,就能对我坦诚相告吗?”
路晨曦一怔,又眯了眯眼。
这小子,该不会是已经察觉到,他在唐笑身边埋伏警力的事情了吧?
路晨曦摸了摸鼻子,敷衍着解释:“不早都跟你说了,是纪严那边的案子……”
沈翳却一声冷笑:“路警官,我确信,以眼下的情况,纪严绝不会再信任你,更不用提与你合作,让你帮忙。”
沈翳笃定地说,他直接称呼纪严的名字,仿佛对警局所发生的情况了如指掌似的,令路晨曦十分意外。
路晨曦目光冷了冷:“什么叫‘眼下的情况’……你知道些什么?……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要想与THEKING这样级别的人缠斗,我自然也有我的消息来源。”沈翳神秘地说。
路晨曦却冷色紧盯着沈翳。
真是凭借神通广大的消息来源吗?
还是说,这小子又做了些什么,推动了这一切,导致路晨曦被步步紧逼,令他逐渐陷入于孤立无援,被组织调查,不被组织信任的境地呢?
他又想起在围剿夜枭组织、侦查破茧案时,被沈翳步步算计,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事情,和清河港爆炸案现场,那句如恶魔低吟一般的诅咒。
【“从此以后,路警官,你将和我一样了。”】
将一个自诩光明正义,又刚正不阿的年轻警察,逼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不正是这个变态杀人狂一直最感兴趣的事情么?……
想到这儿,路晨曦的表情更冷了。
沈翳瞥了一眼路晨曦,仿佛从他的表情中读懂了什么,自嘲地一笑,道:“不是吧,路警官,您到现在,难道还在怀疑我吗?”
“沈翳,作为一名大学教授,你是不是也太神秘,太神通广大了。”
“冤枉啊。”沈翳坐到了椅子上,叹了一口气,道:“只因为您之前在破茧案和剿毁夜枭组织的事情上,实在太耀眼,太夺目了。枪打出头鸟,对方想对付你,理所应当。常人随便想想,就能推理得出来吧。当然了,这也要看,路警官之前是否真的给对方留下致命的把柄了。”
路晨曦瞳孔一深,心下一沉。难道,沈翳这是在暗示、提醒自己,或许,纪严已经拿到了更多有关自己在清河港爆炸案中,不利的证据?
“但我和那个人就不一样。”沈翳继续缓缓解释说,“我还需要路警官您这边的助力呢,所以,我希望您将来在警局中,步步高升,混得风生水起才好呢。这样看来,是不是也能从旁佐证,我绝对不会是THEKING呢?”
路晨曦审视地盯着沈翳,根本没打算相信沈翳的这些鬼话,眼角的余光却在此时无意间瞥到墙角的衣架上,大衣兜里露出的宣传册的一角,那抹熟悉的蓝色,令路晨曦心下一惊,脸色都跟着变了。
察觉到沈翳的视线朝自己这边瞥过来,路晨曦赶紧又摆出来了一个爽朗的笑:“好吧,小家伙。”
路晨曦朝沈翳走上前,一手拍在沈翳的头上,然后在沈翳的那堆黄棕色的软毛上用力揉了揉,笑道:“哥就再相信你一次。你可千万别让哥失望。”
沈翳额前的刘海因路晨曦的大力揉搓而遮挡住了眼。沈翳抬起头,用一种震惊又仿若看神经病的目光,瞪向路晨曦。
还未来得及有抵抗动作,路晨曦倒是已经有自知之明地收回手,并飞快转身离开了。
留沈翳在房间感到深深的无语。
出了沈翳的房间,路晨曦立刻转去自己那边的洗手间,快速将那几根从沈翳头顶上薅下来的,还带着些许头皮组织的新鲜小黄毛放进了干净的塑封塑料袋里。
回想刚刚在沈翳房间看到的那本宣传册的一角。
那个颜色,那个排版,路晨曦不会认错。
正是重瓣玫瑰艺术节,一月十五号艺术活动的宣传介绍图册!
天下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前世的少女标本连环杀人案第二案发生在重瓣玫瑰艺术活动区,而沈翳恰巧最近在也关注这个艺术区的活动?
路晨曦再次回忆着沈翳桌案上的那堆资料内容。
沈翳这些天一直在神秘地忙碌着,准备着什么,是否,就是在策划并推动第二起凶杀案呢?——
正如沈翳口中所说的,这两日,路晨曦其实也察觉到了纪严对自己态度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