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这不是忘了吗……”李容撇嘴,眼睛盯着二人搭在一起的腿。
丹姝解下水囊,掐住他的下颌:“我给你拿着,快,喝口水。”
“我又没有残废,”李容嘟囔着,还是顺着她的姿势润了润喉咙。
喝完丹姝直接用袖子给他一抹,便跳下了马。
一边给马喂了草饼和水,一边盯着不远处的官道:“再往前或许会跟两路大军碰上,咱们得另寻一条偏僻的路绕过去,先在前面的村子将食水补好……”
二人日夜兼程,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再过三日想必就能看见燕国的边城了。
一路而来,逃荒的流民和奴隶成群,丹姝背上的剑从没离手过。
李容歇了一会,坐起身招呼丹姝:“守白,我歇好了,咱们走吧!”
“来了!”
压在头顶的乌云中,闪过几道闷雷,终于还是落了雨下来。
如碎星砸落泥水。
丹姝带着斗笠,雨水顺着蔑片的缝隙流入她发间,衣衫已经湿透裹在身上。
“守白……”
燕国王城外挂着白幡,天将破晓,那抹白逶迤而下如残雪旧霜。
“守白……”
“等天明我们就进城。”丹姝知道到底是出事了,但她知道自己离开时,玄霄寄居的那具躯壳就已经死了……
他会没事的。
雨势越来越大,雨幕顺着斗笠流下,潮气扑面而来,丹姝扯了扯缰绳正准备进城——
路旁冒出几个穿黑衣的人,丹姝心头一紧,拔出剑:“晦明,过来。”
李容知道自己斤两,赶紧打马行到丹姝身后:“这些人来者不善啊……”
“丹姑娘?”为首的黑衣人在十步开外,停住了脚。
“你们是?”丹姝不敢放松警惕,暗暗忖度这几人的来意:“师赢的人?”
“是,我们是主人安插在燕国的间人,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还望见谅,”他们身穿黑衣,以布巾覆面。
“燕王城已经乱了,此时不宜入城,丹姑娘不要冒险了。”
“我今日一定要入城,若是你们拦我,就得问问我的剑了!”丹姝扯住缰绳,不肯退让。
雷光‘轰隆’一声,映亮了雨幕中对峙的几人,剑锋闪着寒光,劈落迎风的一线线雨水。
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逐渐形成包围之势,对面只有两人且日夜兼程,铁打的人也不可能对上他们还有胜算。
李容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守白!”
丹姝按住躁动的马:“噤声。”
为首的人还想再劝,最好不要拔刀,毕竟刀剑不长眼:“王城中此刻人人自危,二位不要执迷不悟,现在进城风险太大。”
‘铮——’
丹姝拔出剑,却不是对着他们,而是横在自己颈上!
“且慢!”
“丹姑娘,将剑放下!”
对面的人顿时慌了,信中明确说人不能出事!
丹姝不曾挪开剑锋:“城中挂白幡的是谁?!”
“这,是燕国婴公子。”
丹姝浑身一震,尽管知道事情尚且没到最糟糕的时候,仍是呼吸一滞,连绵的雨捂住了她的心肺。
她顿了顿,喉中几欲颤抖:“为何?”
“据我们的消息,是燕国婴公子疯癫多日,于半月前自焚于兰台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