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时平静一时喧嚣,一时疼楚一时爱怜,一时沉敛又一时轻狂。
终未忍住,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师父。”辗转厮磨,亲昵无间。
“师父。”一半眷恋,一半克制。
“师父。”语声虽轻,满腔柔情。
他抑制不住地深情吻她,伸手于她发间轻抚。
而后低头轻喘,将自己额上的樱花纹烙抵在了女子眉间。
“你可知……我多爱你?”心自紊乱,长长的睫羽颤动着,双目迷离热烫。
下一刻,瞳孔猛地一缩。
蓝苏婉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窗外的风忽然凛冽,云萧“唰”的一声回头。
蓝衣裙摆在夜风中轻舞,挡住了门外的月光。
一身凄然、满目惊震。
她立在饮竹居门口,正瞠目看着他。
不如为何,眼泪就满溢流淌了下来。
青衣之人凝目看着她,双唇紧抿,一动未动,脸色煞白如冰雪,目色渐寒。
蓝苏婉像是被他眼中的寒意烫到了,一颗心于这时猛烈地揪了起来。
手用力扶在饮竹居的门框上,身子簌簌然发抖,五指抠得泛了白。
她看着屋内坐在榻沿的那人,咬着牙,又气又怨又疼地对他说:“你是错的……”
青衣的人不发一语,只是看着她。
“师弟……”她无法忍受地唤道,怔怔然哭出声:“不该……你不该……这样的……”
语声终凄,她咬着唇克制地低泣,眼泪一颗接一颗地砸落下来:“和师父……你这样和师父……是错的……是错的!”
言罢转身如旋,径直奔出饮竹居。
但见月光下万道银丝从她指间迸发,无声缠住远处的竹木,拉起蓝影一荡,转瞬间,飘掠远去。
青衣人仍自坐在饮竹居中榻沿,只有感手脚渐寒。
他看着那扇大开的门,也看着茫茫雪夜里自顾离去的人,不闻喧声,只感雪冷风寒,幽谷沉寂,心下仓惶而刺痛。
盛乐城内。
每一条长街巷道隔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有孔家文武宗弟子巡逻经过。
以文宗弟子为首,领数名武宗弟子一一盘查问询。
一旁小贩被问到有无异常或生人,原是摇头,后来挠头憨笑道:“城里的邻里左右大伙儿都认识,没见生人,要说异常……今早三婆没有出来卖馍馍算不算?”
小贩原是打个趣,不想巡逻之人听罢神色即一凛,马上快步向那三婆所住的破败小独院奔去。
……
“赫连先生说接应之人到来我就能全身而退。”
一方杂草丛生的破落独院中,简陋的土屋里一名身穿冬袄长裙的少女眼神锐利地看着面前一人。“现在不但未能全身而退,还因出手救你受伤,被困在盛乐城内。”
少女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皮肤有些粗糙,可见细细的皲裂纹,是常于风沙烈日中曝晒行走之人。眼尾吊梢扬起,有冷淡严厉之感,更兼两分西域风情,隐约可见脑后的长发十分蜷曲。
此时正伸手触按自己左臂上方,那里用长裙下摆撕扯成布缠包扎过,隐隐透出血色。
她面前之人身形瘦长,周身罩在一袭深色斗蓬里,半张脸被阴影挡住,难以看清。
闻言只低声道:“谢殿下出手相救,赫连先生的计策理应无误,只是有人出乎了先生的预料,方致此下的困境。”
舞雩声低头道:“从未有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识破我……不过一言一行,他便立刻识出,孔家文首虽寡言少语,却极有可能是那种身旁之人走路先行左脚亦或右脚、说话时唇齿张开至几分都清楚记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