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珠还有力气为自己辩解,她会说,她不是主动来到这块白布上的。
这不是上天注定,是命运的戏弄。
可是重要吗?她的辩解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她是被风暴席卷的一只蚂蚁,所有的呼救、求援、挣扎和犹豫都渺小得仅自己可见。
那她干嘛还要做这些无谓的事。
小珠问江席言:“你想要我做什么。”
江席言可能没想到她这么坦荡,反而愣了一下。
他坐到霍临刚刚坐着的那把椅子上,语气更加郑重。
“正如刚才所说,霍氏要在缅甸站稳脚跟,霍夫人必须与先生共进退,这是霍氏展现给市场的形象。”
“渔庄那晚霍夫人缺席已然令人生疑,接下来的场合,霍先生夫妇一定要共同露面。”
“我们希望小珠小姐能扮演霍夫人的角色,毕竟,您是我们目前最好的转机,我们会尽全力争取您的同意,只要您能帮助霍氏度过难关,我们会为您保障此后安稳至晚年的生活,永远不需要再为了生计发愁。”
小珠高烧未退,呼吸如火烧,眼睛也没力气完全睁开。
她转头沉静地看着江席言,看了很久。
久到江席言轻轻皱眉,小珠才开口。
“你告诉了我这么多机密,本来也没给我留下拒绝的机会。”小珠抿了抿
干裂的唇,“我很好奇,如果我不答应,你们会对我做什么?”
江席言扯开嘴角笑,看起来很亲切。
“怎么会,我们是合法的企业家。”
小珠也扯了扯唇,算是笑了一下。
药效上来,她连呼吸都很累,移开视线,淡淡地说:“我同意。”
江席言擅于把握机会,立即拿出一叠协议让小珠签署,厚厚的四五份,小珠几乎没有浏览内容,只是问了一句。
“在你们的能力范围内,如果我有别的要求,你们也可以帮我做到吗?”
江席言只反应了几秒,很快说道:“当然,您随时可以提出来。”
“好的。”小珠拿起笔要签下名字,又停了停,把笔放在,用江席言准备好的印泥涂满了大拇指,在每一份协议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江席言收拾好东西起身,又体贴地帮小珠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询问她:“要让霍先生进来陪伴您吗?”
“不。”小珠缓缓地躺了下去,整个人蜷进被子里,“我累了。”
江席言安静地带上门离开。
门外等待的霍临耐心已近极限,见江席言出来立刻迈步往里走。
江席言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变得不识眼色,没放开拉着门把的手,抬头看向老板,汇报道:“她睡了。”
霍临脚步顿住,盯着江席言,目光能割伤人。
江席言摸摸鼻子,这才让开了半步,但同时打开手里已经签好的协议给霍临看。
“小珠小姐很配合。”
配合得连江席言都觉得有点抱歉,难得的不忍心。
霍临翻动纸张,小珠在每一张签名页都按了手印。
江席言隐晦地提醒:“小珠小姐很疲惫,先睡了。点滴还在打,两个小时后要换药。”
霍临站在门前,没有再往里进,江席言适时地离开。
只剩霍临一个人,走廊和楼道变得寂静,但站在门外仍然无法听见小珠的呼吸。
霍临去医院接受诊治后恢复记忆的那晚,也站在同样的位置,小珠当时趴在门后陪他聊天,邀请他进去欣赏她的窗帘。
是他选择了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