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燃洗著碗,並没有回头:“本来是有这个意思来著。”
本来是想步步紧逼之后,再突然放手,只要裴言灃心里对他有情,肯定无法適应,会想方设法地联繫他。
但是计划比不上变化。
老头子洗澡时摔了一跤,要不是他晚上去看,人怕是凶多吉少。
祸不单行,老头的尿病本来就到了晚期,混著各种併发症,再加上人年纪大了,身体器官都开始老化,摔的这一跤,更是让他的精神头也弱了下去……
医生只说让家人好好陪著,但谢燃知道,老头子寿命已然所剩不多。
这段时间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守在病床前,要不是今天老爷子提起他和陶桃的事,他想避一避,顺带著回来洗个澡换身衣服,也不会离开。
谢燃衝掉碗上的泡沫,正想將碗放上碗架,抬眼就看到了西下的落日。
阳光夺目。
他一时间竟有些睁不开眼。
许久后,谢燃收回目光,將洗好的碗筷都归置到位,转身的那一瞬,裴言灃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燃,你在哭吗?”
谢燃否认:“阳光太刺眼了,眼睛有点受不住。”
直视太阳会对眼睛造成伤害,也会控制不住地流泪,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裴言灃没出声,看起来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他靠在厨房门口,双手插在裤兜里,只是在谢燃走近时,骤然道:“你们这些酷哥连哭都这么有范儿吗?”
谢燃看著他。
裴言灃不闪不避:“怎么?我说错了?”
谢燃没说话,他上前两步,站在了裴言灃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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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距离极近。
裴言灃有些不自在,正想著退两步,谢燃却是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裴言灃一怔,隨后很快反应过来,开始挣扎。
谢燃收紧了手:“让我抱会儿。”
像是怕裴言灃不肯,他声音放低,带著恳求又补了一句:“一会儿就行。”
裴言灃到底是放下了手,任由谢燃抱著他。
谢燃是真的累。
从身到心。
大概是觉得裴言灃能支撑住自己,又或者是在裴言灃面前,他实在不想再撑了,所以几乎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裴言灃身上。
谢燃个头能跟陆雪舟打个来回,说实话真不轻。
裴言灃又不是纪霄,没有晨跑的习惯,能躺著就不坐著,能坐著就不站著,这就是他奉行的人生哲理。
所以谢燃这么压上来的时候,他差点没站住。
原本插在裤兜里的手,也是赶紧拿了出来,扶住了谢燃的腰。
气氛就这么僵持著。
裴言灃其实还真不適应和別人抱得这么紧,还是谢燃把脸埋在他脖颈里的这种姿势,就……真的哪哪儿都奇怪。
直到他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热意。
裴言灃抿了抿唇,声音有些轻:“想哭就哭唄,我又不会嘲笑你,还特意盯著太阳看,就不怕瞎眼睛?”
谢燃没说话。
只是抱著裴言灃的手又收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