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留给严韬的时候已经不多了,更重要的是,其子严焕虽然长相英俊,擅武勇,但本该是继承人的他却因为数年前的一场大病,整个人变成了痴呆,心智如幼儿一般,几乎没有可能继承严韬的野心。
而次子严昀生性懦弱,善良,虽然善待他人,但是全无野心,根本不可能继承他的心愿。
而且更重要的是,由于严焕本应为继承人,所以当时为了安抚南蛮诸部族,于是让严昀娶了南蛮一个强大部落的公主阿黛鸠,以示巴州和南蛮的友好。
如果让严昀成为继承人,南蛮诸邦就会可以将来的隐患,同时原本那些巴州的地方豪强也会发生不满。
而这才是目前严韬要处理的大事,如何决定好继承人。
别驾张攸只能坦言:“目前大桓虽有混乱,但恐气数未尽。”
只见严韬抬起头,看着远方的群山和深森,长叹一口气:“罢了,那么既然如此,我就当一回大桓忠臣,依你看,严焕,严昀,二子谁可当严氏族的继承人。”
张攸听罢,立刻沉默不语,这事儿说出来,主公必不乐意听。
不过好在严韬虽然野心勃勃,阴深狡诈,但并非残害下属之人,不然也不会在这巴州之地统治这么多年。
“依我看,两人都不可,长子严焕少年英俊,但如今……如果真的将家主之位给他,严家必被人取代,至于次子严昀,虽然他温厚善良,但有南蛮女为妻,如果成为家主,那些势必会引蛮入巴,招致巴州世族不满。”
“这可真是难啊。”
严韬抬起头,长叹一声,身后的张攸也摇头不语,只得沉默。
这时候长子妻任瑶回到亭前,给公公寄上新的茶水,然后乖巧的退到一边。
想来这任瑶也是不幸,本来是冲着巴州刺史兼军镇史的严家公子嫁过来的,结果没有想到却嫁了个痴呆,完全没有办法正常行房事,直到现在也没有生下一男半女。
不过这任瑶倒是长相标志,年轻貌美,而且温顺柔美,是个活脱脱的大美人,嫁进严家早就看过,是个能生孩子的女人。
可惜由于丈夫严焕痴呆的原因,她更多是陪在公公严韬身边随身伺候,导致流言纷纷。
严韬用极其鹰锐的目光在任瑶身上流转了几下,这不像什么公公对儿媳的眼神,更像是对情人的眼神。
然后他挥手让任瑶退下,转身对张攸道:“子季,召昀儿来见我。既是严氏子嗣,总要给他一个机会。”
张攸点头,心中却暗自揣测:主公这是要试探严昀,还是另有打算?
严昀虽懦弱,但若有阿黛鸠相助,未必不能成事。
只是,阿黛鸠的南蛮血统,注定会成为巴州世族的眼中钉。
严韬若真选严昀为继承人,恐将引发更大的风波。
不多时,严昀步入庭院。他身形微胖,显然生活良好,甚至可以说过于太平,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见到严韬便恭敬行礼:“父亲。”
严韬打量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失望。
严昀的温和,恰是他最不喜的品质,他严韬是靠着这阴狠才在巴州站稳脚跟,在这地方仁厚何用?
唯有铁腕与心机,方能保住严氏的基业。
他沉声道:“昀儿,南蛮诸部近来可有异动?”
严昀一愣,似未料到父亲会问及此事。
他迟疑片刻,低声道:“阿黛鸠曾提及,乌蛮部族近来颇有怨言,似是对巴州的赋税不满。但她已安抚,应当无碍。”
“应当?”严韬冷笑一声,“南蛮之人,野性难驯。你既娶了阿黛鸠,便该明白,她身后是整个乌蛮部族。你若连她都管不住,如何担得起严氏的重担?”
严昀垂下头,脸上闪过一丝羞愧,却无言以对。亭外的雾气更浓,池水中的鱼影早已隐没,只余一片死寂。
“罢了,招那朵过来。”
那朵是苗疆雾灵寨的使者,这雾灵寨是一个主要由苗族人构成的组织,他们擅长使用毒药和蛊虫,虽然在中原人眼里看起来略显阴毒,但其实是个比较平和的组织。
雾灵寨的人不仅和巴州居民相处的比较融洽,而且很多人还会前往中原,不过因为他们苗族的身份对于中原人来说比较神秘,一般都在江湖中活动比较多。
那朵步入刺史府时,晨雾已渐渐散去,阳光透过庭院的梅树枝桠,洒下斑驳的光影。
她身披一袭绣着银色蛊纹的青色长袍,腰间悬着一只精致的竹筒,内中隐隐传来细微的虫鸣。
她的面容清丽却带着几分野性,眉眼间透着苗疆女子特有的神秘与坚韧。
随行的两名雾灵寨护卫手持藤杖,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似对这巴州刺史府的威严并不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