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可想好了,我这扇门,进去了,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男孩重重地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那好,先交钱。”男人伸出手,“十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男孩从袖子里掏出早就备好的银子,那男人没想到,一个乞丐,还真能拿这么多银子出来,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银子我勉强收下,但现在人满了,你出去等着吧。”
男孩依言在刀儿匠家门口徘徊,这一等就是半个月,便是他再没经验,也知道自己被骗了。幸好他还留了个心眼,剩下的金豆子都藏得很好。
每次有人来,男孩就站在门口说人满了,刀儿匠嫌他影响生意,经常赶他:“小子,你在我门口晃悠也没用,没位置就是没位置。”
“我交钱了。”
“交钱又怎么样?交了钱也得排队啊。去去去,别在这里碍眼。”
男孩很倔强,依旧在那刀儿匠门口守着。直到某日黄昏,一个穿着讲究的人走进了刀儿匠的院子,谈了许久,一脸严肃地走了。
刀儿匠骂骂咧咧地出来,看到男孩时,笑了,“小子,你运气来了。刚来了位老主顾,带进宫没多久的小太监跑了。现在还空着个位置,你要是愿意,就顶替他进去。怎么样?”
男孩眼睛陡然一亮。
“想好了就自己准备好东西,明天一早就开始。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进了我这屋,你是生是死,可就听天由命了。”
净身的过程痛苦异常,男孩几次昏厥过去,又咬紧牙关挺了下来。好容易能下地了,却比躺在木板上还难受,下身整日都是血淋淋的。
可为着那刀儿匠的一句“若是这点苦都吃不了,干脆别进宫了,混不出头的。”男孩就一日日地熬着,那腰板,始终都没弯下去过。
刀儿匠看的直砸吧嘴,瞧他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欣赏,偶尔还会小声念叨两句:“狼崽子似的,日后差不了啊!”
可算是过了那漫长的恢复期,男孩得了个新名字,上一个逃跑太监的名字,进忠。
那天开始,他忘了自己是谁,他就是进忠了。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也叫忠,单字一个忠。可连父母都算上,已经好久都没人叫过他的名字了。
刚入宫的日子很艰难,进忠要学习各种规矩,稍有不慎就会挨罚。有一次,他因为规矩没学好,被罚跪在院子里。偏那天下雨,他在雨中跪了整整两个时辰,勾起了逃荒路上那些积郁在身体里的病症,等罚跪完,跌到大通铺上就发起了高烧。
他们这种小太监,自然是没人给医治的。进忠一连两天高烧不退,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时,耳边突然响过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乐声。
他强撑着睁开眼睛,面前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仙子一般穿着层层叠叠的纱裙,坐在一架巨大的,不知是什么琴的前面。十指跳跃间,悦耳如天籁般的音符便响了起来。
一曲终了。
一个衣着考究的女人走过去,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我们家煦煦弹得真棒。妈妈让陈阿姨给你准备了草莓蛋糕,拿给你吃好不好?”
“好,谢谢妈妈!”
房间只剩下女孩一个人,她从琴凳上跳下来,一转身,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啊——”女孩往后退了两步,撞在琴凳上,“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