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是就在这里吗?”
等楼灼迷迷糊糊地洗完澡,把自己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翻出一个新枕头放到自己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床上时,迟谕的这句话还在他脑袋里转。
该怎么去形容迟谕说这句话的神态呢?
omega靠在他的床头,身上穿着的是他亲手递过去的浴袍,话里话外的,皆是挽留他的意思。
而那双让楼灼怔了又怔的眼睛,一如许久之前那样,全然相信他一般的,愿意与他主动亲昵的。
不再是冷漠的,低垂的,不想看他的。
“嗒。”
楼灼按灭了房间内唯一的灯。
床头柜上的手机也渐渐熄了屏。
楼灼本是平躺着的,两人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但还没有盖同一张被子,他此时睡意已然全无,两眼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也可能并没有想什么,只是还在平缓着呼吸。
身边人的呼吸声平稳,像是已经睡着了,楼灼平躺着只能侧着头去看,半晌了才发觉这样脖子有些难受。
便小心着动作,轻轻侧身过来,右手手臂放在枕下撑着头,在一片黑暗里,颇有天赋地开始描摹omega的背影,迟谕也是侧着睡的,落在枕上的发丝是离他最近的东西。
离开A市之前,他很少见到迟谕的背影,迟谕总是跟在他身旁的,他回眼时候对上的永远是迟谕弯着眉眼好看的笑。
但在L国的时候,他就见过许多次了,次数多到,即使看不太清那人具体的身形,他也能从有限的视野里将迟谕的背影在脑海里自动补充完整。
他看着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右手手臂被枕到有些发麻的时候,迟谕动了一下。
omega在自己的被子里翻了身,骤然正面朝向了他。
发丝扬起的香气在鼻尖飘过后,楼灼就已经猝不及防地看见迟谕的睡颜了。
视野里还是黑的,他能看见的,也只有一个人影而已。
失去视觉之后,剩下的感官便变得极其灵敏。
他听得见迟谕平缓稳定的呼吸声,空气里刚刚散开的发香这时候好像又冲过来了,被压麻了的手臂开始从内里生起热来,让Alpha在深秋里竟也体验到燥热。
迟谕看着并没有醒,只是在睡觉时候随意翻了下身子。
楼灼依然睁眼看了许久,待心跳声重新和omega的呼吸声吻合上的时候,他才轻轻从薄被里把自己的手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慢慢伸上前。
清晰骨白的指节弯曲,指尖落在他今夜遐想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发丝上。
然后,动作无比轻柔地抚了抚迟谕的头发。
根本不需要别的其他,只要这个人待在他的身边,他看一看。
就已经能将他筑巢期的无端情绪稳住了。
让他,更想待在这个人身边了。
楼灼收回手,没有再翻身,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夜里寂静,半晌,那一直闭着眼的omega颤着长睫,睁开了眼。
良久,他只伸出手隔着空气把指尖点在楼灼的额头。
胆小鬼。
他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