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醉酒后的行为暗示着她的真实感受。
可她从未想过如此早地就将想法昭白,而此刻砰砰震动的心跳里,除了悸动,还隐隐浮动着一股难以言表的不安。
不安事情超出她的预料和规划,不安陈远峥的态度,也不安后续同兆辉之间的合作。
这些复杂交织的情绪就像是不断充盈的气球,逐渐将她的胸腔填满,拥挤得透不过气来。
半晌后,闻岁之深呼吸了几下,重新从拎包里拿出手机,想要给陈远峥发消息。
解锁手机后又觉得文字有点单薄,指甲在手机边框上下滑动了几下,干脆将电话拨了过去,因此错过了绿标里的未读消息。
嘟嘟几声后,电话接通。
陈远峥低沉的声音从那端传来,带着一丝晨醒的懒倦,“喂,岁之。”
闻岁之坐直身子,落腿踩地,手心紧张得泛起一层凉意,“陈先生,昨晚的事情……”
还没讲完,便听到那端短促地低笑了一声,她一瞬噤声。
陈远峥不知道闻岁之记得多少,但听语气便知道她没看到自己发的讯息,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抬手拉开木质百叶帘,窗外的日光一寸寸照进室内。
入目浮光碧绿,葱蔚洇润,弥山亘野。
他手扶在一旁的皮质沙发上,嗓音含着浅笑,“仲未看message?”
闻岁之眉心微动,疑惑地低“嗯”了声。
陈远峥抬指在椅子的软皮面上轻敲了敲,接着长指伸直压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语气低柔地说:“仲记唔记得昨晚嘅事?”
她又“嗯”了下,细指下意识蜷了蜷。
他无声掀唇笑了笑,“是我主动拖你手。”
闻言,闻岁之无声张了张唇,瞳孔惊讶地瞠大几分,心脏再次砰砰快跳起来,她瞬间变得有些迷茫,攥紧的手指缓缓松开。
昨晚的事,她模糊记起大概,以为是自己主动牵了他的手。
下一秒,又听到电话那端的男人讲,声线微紧,“岁之,我朝早有个meeting,必须要参加,结束后我来接你,昨晚的事情我们见面再聊。”
沉默一秒,他语气轻柔地问道,“好唔好?”
她忍着心跳声应了声“好”。
最后陈远峥又低笑着讲了句记得看message。
挂断电话后,他缓缓长舒了口气,后撤一步,微俯身靠在墨色软皮椅上,目光微散地看着窗外远处的浓枝绿叶。
兀自抬了抬唇,牵动起一丝弧度。
几秒后,他直起身子,踩着皮拖边往外走,边拨通祁津的电话,接通后淡声交代,“meeting照旧开。”
通话结束后,闻岁之便抿着泛白的唇,心脏小锤子似的敲击着胸腔,她略显紧张地退出通话界面,点开绿标去看陈远峥发来的消息。
虽然他们加了绿标和p,但他基本都是在绿标上给她传讯息,仅偶尔会发p。
Lu的对话框旁果然冒着个亮眼的小红圈。
他昨晚凌点三十分发来了一条消息。
Lu:琴晚是我主动拖你手,真系唔想你乱谂,有啲嘢我们见面讲清楚,好唔好?
虽然在电话里已经讲了“好”,但她还是点开输入框,再次回复了一遍。
Solkatt:好。
陈远峥收到消息时,正在抹须后水,看到闻岁之的消息后,他淡肃的眼神瞬间变得温和些许,眸底也添上了几分笑意。
他手撑在洗手台两侧,垂着眼皮,唇角渐渐掀起弧度。
到公司开会时,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但陈远峥面上却神色微绷,眼神低沉,在外人瞧来便是情绪不佳,一众高层暗自谨言慎行,生怕撮盐入火。
酒店房间内,闻岁之起身拉开厚重遮光窗帘,只余一层微透薄纱帘,明亮日光透过纱帘落进室内,在冷气房里照起一阵暖洋洋。
宿醉后没胃口,闻岁之只剥了两颗海盐面包丝巧克力吃。
烧水壶热气顶盖,咔哒跳响,她将热水倒进瓷杯里,拆开一包茶包丢进去,清淡茶香渐渐顺着热雾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