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场出来后,她搭的士匆匆赶回酒店。
在路上被车窗投进来的太阳晒得愈发昏昏欲睡,没什么力气吃午饭,她换好家居服后,先补了一觉,下午四点钟多才吃上今日的第二餐饭。
后面几天她同陈远峥没有碰面,线上也没有发过信息。
但是她收到了他特意让祁助理送来的一盒咸口甜品,四方木盒包装,亮银内衬纸托着九颗迷你酥皮挞,每一颗旁边都立着枚小牌子,写着口味名称。
指尖拨过一个个精致的烫金字小牌子,黄金鲍鱼,金箔鱼子酱,蓝龙虾肉,口味别具一格。
闻岁之抿唇弯起一抹笑,不由踮起脚尖,小腿后移,脚后跟靠在了金属椅腿上。
她打开绿标,翻到陈远峥的对话框,点开输入框,落指打字给他发消息。
Solkatt:陈先生,多谢你送来的dessert。
黄昏隐没,鎏金色仅地平线留了短短一条,黑色车子从兆辉大楼的地库驶出,陈远峥坐在车子后座,西装包裹的长腿交叠,车窗外闪过察士华道中的路牌。
看着闻岁之发来的消息,他淡淡掀了下唇。
单手回复消息,“味道ok唔ok?”
过了会儿,对面回复消息,“嗯,甜嘢好好食。”
后面还跟了一个略显正经的黄豆笑脸表情。
见状,陈远峥低声笑了笑,眼尾扬起浅弧,双眼皮折痕也上扬着。
静静地看了会儿两人的聊天界面,他才唇角含笑地将手机放回荔枝纹扶手箱上,
车子这时驶过灯火辉煌的港交所,门口空地处聚起人群,西装搭在臂弯,袖口挽起,手里端着杯子,似乎聊得热火朝天。
天色已经暗下来,霓虹光影浅浅打在陈远峥脸上,他朝前稍倾了倾身子,探指从座椅地图袋里拿出烟盒,磕出一只烟。
他捏着烟管递到唇边,咬住烟蒂,滑开打火机点燃。
修长手指夹住烟管,吸了一口后,唇边徐徐吐出透白烟圈。
散开的烟雾里,他唇角又掀高了几分。
*
两日后,闹钟还没响,闻岁之就提前醒了过来。
上午是场三小时的同传,但下午去兆辉是场交传,午间来不及赶回酒店换衣服,单独带一身也不方便,她便直接穿了身黑色西装,包布双排扣,裤脚微喇。
她从腕间退下黑色细发圈,将头发低挽在颈后,依旧素颈素耳。
俯身拎起搁在沙发上的包,抬手扶在门口立柜上,踩上双黑色浅口平底鞋,鞋头嵌着一个细带蝴蝶结,抬手抽出房卡出门。
昨夜下过一阵毛毛雨,早晨不似往日那么闷热,微风里还带了点儿凉气,淡白阳光斜洒在金融城林立的玻璃幕墙上,映得明亮,流光溢彩,狭窄沥青路上车马辐辏,忽远地传来车鸣声。
越过Lht望右交通标识,闻岁之站在黄色人行道前,按亮过过路灯按键,不多时红灯转绿,她抬手握住软皮包带,随着急促叮叮声与人流快步走过马路。
她在咖啡厅打包了一杯加冰冷萃和一份蛋牛治,拎着冒热气的棕皮纸袋,在路边搭了辆红色的士,前往会场。
上午的会议是围绕Fintech的圆桌论坛,聚焦金融领域的数字化转型,其中几位行业内的专家刚在欧洲参加完EuropeTechWeek,正兴致浓郁,情绪高涨,开口滔滔不绝,主持人多番提醒,语速仍像上了高速般有些压不住。
三个小时的同传做下来,力倦神疲。
西语箱的口译员走到中文箱,曲指叩了叩门板,抱臂靠在箱门边上,“今天的会虽然难度不大,但是台上有几位嘉宾的语速忒快了,跟本压不住,我们relay听英文频道,你们这语速都快起飞了!”
闻岁之同搭档对视一笑,玩笑一句“大力出奇迹”,她边收拾东西边说:“你们那边听着应该没喘气口吧。”
西语口译员点头,“那简直一点儿停顿都没得,嘴都快要起火星子了,不过你们语速虽然快,但pronunciation还是非常准的,我跟partner缩短了轮换时间,还是能跟得上。”
闻岁之将电脑和纸笔搁进包里,弯唇回了句那就好。
她拎着包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臂弯,将椅子推进桌下,“我下午还有场交传,就先走了。”
同他们道再见后,匆匆离开会场。
这会儿正值午间高峰期,熙熙攘攘,车鸣喧阗,比树上的蝉还热闹,窄路边生起树干粗壮弯曲的绿树,枝繁叶茂,斑驳遮起一片阴影。
闻岁之站在树荫下,探身观察了下路况,车流拥簇,还是决定去港铁站搭地铁。
去程路上,她同祁助理确认了下陈远峥的时间,得知会议要延迟半小时,便先去兆辉大楼附近的餐厅吃午饭。
每次做完会都饥肠辘辘,若是比较高负荷的会,饥饿感更是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