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远峥很细微地拧了眉心,没应声,但也没反驳。
经理察言观色,拿起熟食长筷夹起一片,放进瓷碗里,伸臂放在他面前,弯唇笑了笑,便重新夹起薄透鱼片在清汤锅里烫。
陈远峥拿起筷子,将鱼片一分为二,仅夹起一半在蘸料里蘸了下,刚嚼了两口,他便放下筷子,端起高脚杯,扬颈将杯内的红酒一饮而尽。
喉结随着快速吞咽而滚动,扬起的脖颈渐渐泛红。
闻岁之看着他瞬间通红的脖颈,愣了下问,“很辣吗?”
陈远峥拿起纸巾擦了擦唇边酒液,低咳了几声,眉心微蹙的点头说很辣,嗓音比方才都低沉了一分。
他折叠好纸巾,放在桌上,看着她失笑一声,“这是我第一次食麻辣锅。”
闻岁之也弯了弯唇,“尝试过就好了。”
顿了下又说,“以后要是想食,可以点微辣,然后在清水里过几边。”
陈远峥露出一分敬谢不敏的神情。
他眉心轻跳了下,淡声说还是不用了,话落便端起再次添了酒的高脚杯,扬颈又抿了一口冰凉酒液。
见状,闻岁之抿着唇面,无声笑了起来。
微垂的浓长睫毛淬着一圈薄薄亮亮的光晕,唇角弯得很高,像雀儿展开的翅膀。
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陈远峥不那么像一尊风清玉骨,霜眉冷目的神像,一丝不苟,又拒人千里,而是多了一分生活气。
经理烫好东星斑,便欠了欠身,退出包间。
静寂的包间里,两人不疾不徐烫着菜品,偶尔交谈几句,视线相碰时不约而同地弯唇笑起来。
一旁醒酒器里的酒液见底,只在玻璃壁上残余一层淡淡的红。
用完晚餐后,陈远峥看着闻岁之微红的脸颊,“想在这休息一阵,还是去harbour走走?”
她指腹来回摩挲着纤细的杯柄,思考了下后说想出去走走。
抬起眸,“现在去吗?”
陈远峥笑着“嗯”了声,边应边起身。
他从兜内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捏着手机同那边讲了几句,抬眸恰好看到闻岁之捏起高脚杯,饮尽最后一口红酒。
见状,他低笑了声,稍垂了垂睫毛,眼尾细微扬起,又讲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陈远峥收起手机,眼底浮笑问,“还ok吗?”
闻岁之微愣地“嗯”了声,带着细弱气音,起身走过去,抬眼看着他幽远漆黑的眼眸,很好学地反问一句,“什么?”
他鼻腔淡哼一笑,“饮醉咗没有?”
“还没有。”
她笑了一下,音调泛着软,“可能等会就醉了。”
陈远峥“嗯”了声,抬手虚扶着闻岁之的后背,见她走路稳当才放下手臂,付账后从经理手里接过衣服和她的包。
站在下降的明亮的电梯厢内,他侧过眸,“头晕吗?”
闻岁之慢半拍地点了点头,指尖捏起比了下,“一点点,等会儿吹吹风就好了。”
她伸手想要自己拿包,见他笑着摇头,便收回手,没再坚持。
等两人走出电梯,来到一楼大厅时,祁津已经等着了,见状迎上来,从陈远峥手里接过两人的东西。
陈远峥交代道,“我带她去港边走走,你让司机开车跟着。”
走出几步,他又缓步,侧过颈说记得隔一段距离。
祁津点头,“明白。”
见他们两人走远后,他才放松唇角,低声笑了笑,边往外走边给司机打电话。
EuangelionHarbour,港城著名景点,一年四季,无淡旺季的熙来攘往,走过一截窄窄街道,转入开阔马路,人声鼎沸渐渐入耳。
按亮过路灯按钮,踩过黄色人行道,汇入雀跃熙攘的人群。
海港夜晚人很多,迎海风慢跑,散步遛狗的人,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打卡游客,霓虹与巨幅广告屏在高楼林立间交错闪烁,映照在开阔水面上,同绿白小轮划破的水波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