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走在前面,把拖鞋踩进水里,溅起的水花全落在他的裤脚,却刻意把她往干燥的地方带,连她的鞋尖都没沾到半点湿。有次拖鞋在水里打滑,他的身体晃了晃,另一只手立刻攥紧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等站稳后,还弯腰低头看她的鞋,指尖碰了碰她的鞋帮:
“没湿吧?要是觉得凉,回去朕给你煮姜汤——就是你上周教朕煮的那个,放了三块红糖和五片姜,朕记着呢,肯定不会煮糊。”
楼下的总闸箱藏在昏暗的楼道拐角,墙壁的裂缝里渗着雨水,在箱体上积了层薄薄的水膜,映着应急灯微弱的橘色光。
国王让她站在三级台阶上——那是整个楼道最干燥的地方,还特意用脚蹭了蹭台阶,确认没有水迹才让她站上去。
他自己半蹲下去,把打火机咬在唇边,橘色的火苗晃在他脸上,将他的下颌线衬得愈发锋利,连喉结的滚动都清晰可见。
他的手指捏着螺丝刀拧箱门螺丝时,指节泛着白,力道大得像在拧王宫城门的铜栓,却又小心翼翼地避开积水,怕短路溅起的火花烫到她,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往左拧半圈,力道轻些,螺丝有点滑丝。”白娇娇站在他身后,声音放得很柔。她知道他对现代器物总有种“怕弄坏”的谨慎,就像第一次用电动牙刷时,他对着刷毛研究了半天,还问她“这东西会不会震疼你的牙龈”,最后还是她握着他的手教他用的。
话音刚落,她就见国王的指尖顿了顿,随即精准地调整角度。
螺丝刀在他手里慢慢转动,动作比第一次用的时候熟练太多——她忽然想起前几天凌晨起夜时,书房的灯还亮着,推开门就见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这本《家居修缮指南》,指尖在“电路”那页划来划去,手机里放着“如何更换保险丝”的视频,声音调得很低,怕吵到她。
那时她问他怎么还不睡,他还嘴硬说“不过是学个新鲜,省得以后你总麻烦外人”,
此刻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白娇娇才懂,他哪里是学新鲜,不过是怕她遇到麻烦时,他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帮不上忙。
突然,总闸处“滋啦”一声溅起一点火花,淡蓝的光瞬间闪过。
白娇娇的心跳漏了一拍,伸手就想去拉他的胳膊,却被他更快地拽到身后
。国王的后背很宽,裹着黑色羊绒大衣,像一堵坚实的墙,将她完全挡在安全地带。“小心!”
他的声音里没了平时的帝王沉稳,带着点她从未听过的慌乱,掌心按在她的后背,力道大得让她贴在他的大衣上,能清晰地闻到布料下他的心跳——
比在王宫处理叛乱时还要快些,像是怕那点微不足道的火花,真的会伤到他护着的人。
“没事,就是受潮短路了,擦干净就好。”
白娇娇从他身后探出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大衣的料子吸了潮气,有点凉,却能摸到他胳膊下绷紧的肌肉——他还在紧张,连指尖都泛着白。
“我回去拿块干布来擦一下,很快就好,你在这等着。”她转身想往楼上走,手腕却被他牢牢拉住。
“不用,朕有。”国王从大衣内侧口袋里摸出块丝帕,米白色的真丝上绣着细小的白梅花——
是上次他在书房打翻咖啡,她用来给他擦手的那块,后来他就一直带在身上,说“现代的纸巾太糙,擦手不舒服”。
丝帕上还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是她发油的味道,显然他一直把它放在靠近心口的地方,连边角都没沾到半点灰。
“朕来,你站着别动。”他用丝帕小心地裹住总闸开关,指尖隔着布料发力,动作稳得惊人,连丝帕的边角都没碰到箱体上的积水,怕弄湿了她绣的花。
合闸的瞬间,楼道里的灯突然亮起,暖黄的光像潮水般漫过来,照得他发梢的水珠亮晶晶的,像在王宫时,他从晨雨中巡视回来,发间沾着的露水。
国王站起身,转身时正好撞上凑过来的白娇娇——她刚才一直盯着他的动作,没注意他已经站起来,鼻尖轻轻蹭过他的胸膛,还能感受到他胸腔里平稳的心跳。
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的气息里混着龙涎香和雨水的清冽,她的发梢扫过他的锁骨,带着雪松香的暖意,连空气都变得黏腻起来。
“弄好了?”白娇娇仰头看他,眼尾的丹红在暖光下愈发明艳。
他的大衣肩头沾了片深色的水渍,头发也湿了几缕,贴在额前,遮住了一点眉峰,却丝毫没减帝王的气场,反而因为这满身的烟火气,多了些温柔的暖意。
国王低头,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刚才在楼道里,她的颧骨蹭到了墙壁上的灰,留下一点淡黑的印子。
他的指腹很软,动作轻得像在拂去王冠上的灰尘,生怕碰疼她,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嗯,好了。”他的声音低得像在耳语,目光落在她的眼底,带着近乎执拗的认真,“以后这种事,不许你自己来。哪怕是换个灯泡,也要等朕在的时候弄,听见没?”
他的指尖停在她的下颌,轻轻捏了捏——那是在王宫时,他替她调整南海珍珠钗的力道,不轻不重,正好让她抬头看着他,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白娇娇笑了,伸手帮他拂去肩头的水珠,指尖故意蹭过他的锁骨,那里还留着常年戴玉佩的浅痕,在暖光下泛着淡红:“陛下现在连电路都会修了,比小区里的维修工还厉害,以后咱们家的修修补补,都归你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