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学迩环抱双臂,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与不解:“禹少不觉得亏吗?就为了一个男人?谢璜确实好看,但这世上漂亮的男孩不止他一个。更何况与我联姻,你明明稳赚不赔。我真想不通……还是说,禹二少其实是个情圣?这倒让我有些意外。”
年仅二十七岁就从林家一众子女中脱颖而出,获得林董事长的青睐,林学迩自然不是简单角色。她擅长在不同人面前变换不同性格,既不出格又处处周到,这一点禹北珩甚至颇为欣赏,也曾认为她是理想的联姻对象。
在他忘记谢璜的那段日子,他确实考虑过与林学迩结婚。但自从谢璜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即便记忆模糊,他的心却依然会为谢璜悸动。
他一点点意识到,他不能失去谢璜。
也许段陵说的对,他一开始就错了,既然错了,那就纠正过来。
那联姻就是最最错误的决定。
“情圣不敢当,”禹北珩语气平静却坚定,“不过你说的也许对吧,我应该是爱他,不管是不是,至少目前不想让他受半点委屈。”
林学迩闻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片刻恍惚:“爱一个人吗……”她低声重复,像是想到了谁,难得蹙起眉头,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挥去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转而看向禹北珩:
“禹二少果然大方,那学迩就却之不恭了。你放心,我会亲自向伯母说明,是我看不上二少您。”
说完,她朝禹北珩调皮地眨了眨眼。
禹北珩对此倒是不在意,他母亲若是在意他,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又岂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不知林学迩是如何与母亲纪晴解释的,这次见到禹北珩,纪晴竟罕见地没有动怒,只嘱咐他好好应对禹雪辰。可当她左一个“小杂种”右一个“贱人”地咒骂时,禹北珩没忍住反驳:
“杂种?贱人?说得好像母亲您就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似的。”
纪晴本就不稳定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抬手就将一只花瓶砸了过来。禹北珩抬臂一挡,花瓶没砸中头,因穿着厚外套,只有手背受了点轻伤。
走出房间时,段陵早已熟练地备好包扎用品。一上车,他便开始为禹北珩处理伤口,忍不住低声嘟囔:
“禹总,您这又是何苦?夫人她精神状况本就不好,您何必每次来都激怒她,添新伤回去……谢先生若是见了,又该心疼了。”
禹北珩别的没听进去,唯独捕捉到最后一句:“你说他会心疼?”那个对他避之不及的家伙,真会心疼他?他怎么不太相信。
段陵赶紧接话:“怎么不会?您和谢先生刚在一起时,有两回受伤严重,谢先生心疼得不得了。后来您自己也察觉了,伤没养好就绝不去找谢先生,每次都是等差不多痊愈才露面。”
禹北珩仍是将信将疑:“他怎么个心疼法?你说具体点。”
段陵不知自家老板已经失忆,便如实道:“第一次您伤得重,头破血流还喝了酒,模样吓人,却执意要去谢先生那儿。谢先生半夜见到您,脸都白了,守了整整一夜,自己第二天就着了凉,却不让我告诉您。第二次是三少回老宅,夫人受刺激拿刀划伤了您的手臂,谢先生看见伤口,偷偷抹眼泪,还小声问我您是不是在外面……咳,您明白的。从那之后,您受伤就再也不去找他了。”
禹北珩听得失神,却依旧回忆不起分毫。
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也许以前谢璜真的喜欢他吧,只是他们又为何会变成这样?
段陵为他包扎妥当,系了个规整的蝴蝶结。见禹北珩仍陷在沉思中,他安静等候,片刻后才听到老板低声开口:“阿陵,你说我现在去找他,他会不会……”
段陵一愣:“啊?”
谢璜近来心情很不错。产检一切顺利,他在网上的设计作品人气也在攀升,接连接到不少委托,一个月下来竟入账近三万。他忍不住想,或许离开男人真的有助于事业发展,未来仿佛充满了希望。
但这份希望,被一阵熟悉的敲门声渐渐敲碎。
“小螃蟹……璜璜!开门!”
谢璜不想开。
“璜璜,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谢璜不想听。
“谢璜,你再不开门我就找人撬锁了。”
谢璜无奈,最终拉开门:“你能不能别……”别再来了,这会让人误会的。
话音未落,禹北珩举起一只血迹斑斑的手,突兀地递到他眼前。谢璜顿时语塞。
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在许多年前就已发生过。那时禹北珩也是这样,黑着脸找他帮忙上药。只不过眼前的禹北珩没有丝毫不耐,一双眼睛亮得出奇,竟让谢璜不由自主晃了神。
就像当年他对谢璜笑着说“你真笨啊”的时候一样。
禹北珩见谢璜怔在原地发呆,立刻侧身挤进了门内。一瞧见这间窄小破旧的出租屋,他几乎是本能地就要脱口讽刺几句,却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