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璜烧得脑袋昏沉,听见他说话更是头痛:“你怎么还不走?”难道还要继续吗?他忍不住向后缩了缩,他们……是不该再有联系了……
禹北珩脸颊涨得通红,身体僵硬了一瞬。紧接着,在谢璜怔然的注视下,他竟“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床前。
段陵目瞪口呆,迅速别过脸去。
然后,谢璜听到禹北珩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从未有过的哽咽:
“对不起……我不是人,我不该那样对你。”
“小螃蟹,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你还没走
禹北珩已经在他这里守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谢璜见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禹北珩。
他会笨拙地道歉,会手忙脚乱地试图喂他喝粥,甚至会像个等待宣判的孩子一样,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只为等他一个微小的回应。
之前那个高高在上、横眉冷对的禹北珩,仿佛真的被什么击碎了外壳,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惶然和脆弱。
若在从前,谢璜或许早已心软,会忍不住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温柔。
可现在,他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清晰地记起上一次禹北珩也是用这种近乎蛊惑的温和语气,心里盘算的却是如何拿掉他的孩子。那冰冷的恐惧瞬间刺透所有恍惚,让他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
禹北珩拿着药膏推门进来,看见他醒着,立刻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嘴角扯动着,有些怪异。
“小螃蟹,我…我给你上药吧?”他声音放得极轻,带着试探。
“不用了,”谢璜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已经好了。”
禹北珩眼底的光黯淡了一下,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却又赶紧打起精神:“那你饿不饿?我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小馄饨,还热着。”
谢璜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很晚了,吃太多宵夜不好。”
“那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禹北珩说着就要转身。
谢璜静静地看着他忙乱讨好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茫然。
自从他醒来,禹北珩的态度就好得近乎诡异,小心翼翼,仿佛他是一件易碎的珍宝。这种不真实的呵护,越来越让谢璜感到不安。
“禹先生,”他轻声开口,打断了对方的动作,“你到底想要什么?”
禹北珩猛地顿住,转过身,眼神直直地望进他眼里,没有任何犹豫:“你。”
谢璜蹙了蹙眉,扭过头,决定不再跟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浪费口舌。
禹北珩心急了,坐在谢璜的身边,想着段陵的建议——死缠烂打,撒娇卖萌。
于是将头靠在谢璜的肩膀蹭了蹭,像只大型的狼犬,对着人龇牙咧嘴的撒娇,看的人一时说不来该开心还是害怕。
“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谢璜身体僵硬,声音里透着疲惫,“我们…我们已经分开了。”
“可是我后悔了!”禹北珩抬起头,看起来有些可怜,“小螃蟹,璜璜,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之前…我之前是真的失忆了,所以才让你离开…我错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失忆?
禹北珩说了好几次了,但这个理由太过荒谬,偏偏只忘记他一个人?简直匪夷所思。
谢璜不信。
他早已私下问过沈峤,得到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可能。人的大脑构造复杂,选择性遗忘特定一个人而非一段时期或事件,概率微乎其微,别相信小说里那种骗人的情节。”
几乎快要动摇的心,瞬间被这番理性的分析冻结。他甚至也委婉地问过段秘书,段秘书虽言辞闪烁,却也透露那场车祸并无大碍,只是轻微脑震荡。
看吧,果然又是在骗他。
谢璜心灰意冷,拉起被子蒙过头顶,彻底隔绝了那个撒谎精的声音。
被再次拒绝的禹北珩挫败万分,无意识地往床沿坐了下去。床垫微微下陷的动静却让谢璜像受惊般猛地掀开被子,眼底掠过一丝未散的惊惧。
“你…你做什么?你说过不会……”
“我没有!”禹北珩立刻像被烫到一样弹起身,慌忙解释,“我就是…就是怕你闷着,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