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意宁抬头,早就走了的路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他手里的手机亮着屏幕:“可以要你的手机号吗?”
他主动和俞意宁要了联系方式,俞意宁想着之后可能都是同事所以给了。入职后两个人被分派到了不同的网点,俞意宁也开始收到路晟追求的信号。
譬如总点外卖送到她工作的分行,节假日是鲜花,平时便是奶茶零食。
没多久她便从同事口中听说路晟似乎是某个领导的外甥,下来是镀金的,估计没几年就要调去福喜路。
管理总局就在福喜路。听说他在的分行从不担心各种指标,少了他就打电话叫他爸妈来存钱来买基金和保险。
那时候的行长大约是想讨好路晟上面的人,也可能是真想当红娘了,当起了路晟的说客,说不在一个支行问题不大。
过了两个星期,她答应了路晟的追求。
也了解到了他的家庭背景。不怕不上进的二代,就怕有雄心抱负的二代。爸妈又是老思想,什么创业都不如银行或者公务员工作来得体面稳定。舅舅有门路,与其在别的地方摸爬滚打,不如靠着父辈福荫庇护能少走弯路还有人提携。
路晟自己没什么想法,毕竟自己的经济大权还在父母手里,他要不顺着来车子房子都没了。可少爷还是少爷,从小就是被人哄着的,每次有点小摩擦他总等着俞意宁来哄他。
银行柜员本来就是服务性质的行业,俞意宁在工作中就受了气,谈个恋爱还把自己弄得憋屈,又一次吵架路晟对她进行冷暴力后,俞意宁也累了。
少爷自尊心强,不肯低头,冷战一周后,俞意宁默认两个人分了手。
过了大半年,俞意宁认识了李征,李征身上的可靠吸引了俞意宁,加之两个人还是校友,在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李征对她表了白,两个人顺理成章在一起了。结果和李征恋爱的消息不知怎么被他知道了,他气急败坏打了十几个电话问俞意宁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不是还在一起只是在吵架吗?
火锅锅底沸腾,白雾漫在俞意宁和徐莹之间,她烫着牛肉,回想起路晟后来说自己劈腿脚踩两条船就想笑,冷战大半年难道不是默认两个人分手了?
徐莹无奈地叹气:“你说这个分配轮岗的人是怎么想的?”
“想给罗新街平淡如死水的工作中增加一点调味剂吧。”俞意宁开口就是冷笑话。
徐莹见她都开玩笑了,这下放心地笑出来了:“那我真想申请也去罗新街,好想和钱师傅换一下,有你们两个我真的不会厌上班。旧情人在职场重逢很刺激的,这种放文学作品里都是小说最精彩的部分。”
“幸灾乐祸的坏蛋。”俞意宁嘴上批评她,但把烫好的牛肉夹到徐莹碗里,“他好面子,肯定会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如果他知道你和李征分手了,你说他会不会重新追你?”徐莹继续幻想。
俞意宁脸上多了丝嫌恶,假想了一下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我会厌班的。”
这顿火锅和徐莹吃了快一个小时,俞意宁以为自己回来够晚了,弯腰换鞋却发现许拥川在室内穿的拖鞋还在门口,他还没回来。
俞意宁换了拖鞋进屋,拆了头花丝巾翻出换洗衣物进了浴室洗澡,看了一小时的书,她便就着困意睡了。
第二天俞意宁特意早起了一刻钟,她不清楚到罗新街自己需要多少时间,所以按照导航给出的时间她又多留了十分钟怕路上出什么意外自己会迟到。
赶路匆忙,等她快到支行网点的时候才感觉到早就蔓延开来的尴尬。她来得早,等了没几分钟钱师傅也来了。
钱师傅叫钱海燕,快退休的年纪了,因为资历老所以大家都叫她钱师傅。
钱师傅虽然资历老但没架子,看着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同事,总是笑盈盈的:“哎哟,你们平津支行就是出美女。成菲漂亮,你更漂亮。”
俞意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钱海燕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罗新街支行俞意宁还是第一次来,钱师傅却熟门熟路:“你以后别在这里等,从这里拐进去,我们走后门。”
罗新街支行很大,旁边是银行物流部门,支行被高耸的钢铁森林包围,和旁边证券公司房产公司占据了这边老旧半商务半商业的四层小楼。
后门有银行工作人员才能停的停车场,以及礼品堆放的仓库。
俞意宁抬手挡着太阳,视线一瞥就看见了已经停在后门的一辆眼熟的黑车,额头青筋跳了跳,她假装没认出那是路晟的车,跟着钱海燕往里走。
刚经过他的车走出去没两步,俞意宁听见身后传来关车门的声音,低头看着地面,一道影子斜斜的落在自己脚边,她不着痕迹踩了上去。
钱海燕从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回头听见脚步声,看见了路晟:“小路你也来了?”
“钱师傅好。”路晟站定在俞意宁身后,伸出手,胳膊擦过俞意宁,他像是半环抱搂着俞意宁似的。
短暂的触碰让俞意宁下意识缩了缩胳膊,本能地偏向另一侧。
钱海燕握上他的手:“这是平津支行的俞意宁,接下来几个月大家好好相处。”
俞意宁听着钱海燕这话觉得她意有所指,但也不想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在意,白白让自己分了精力纠结这些。两个人如同分手那时候冷战似的,现在也不拿正眼看对方,等行长赵姐来了一块儿拍了个照发到群里打卡后便回里间等运钞车来。
中午吃饭也是轮流去吃,俞意宁和路晟一整天也没说话。
这样的冷战一直保持到了端午节前,这几天俞意宁不仅没和路晟讲话也没和许拥川讲话,前者是不想说,后者是没碰到。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俞意宁这几天上班的时候他没起床,自己下班他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