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找不出破绽,干脆把表翻到背面,指着那叁个龙飞凤舞的草字,音量猛然抬高:“还有这个家长签名,是你自己签的吧?”
前面训了半天,程晚宁内心始终没有什么波澜,却在听到这句话时,面色蓦然一变。
她为了躲程砚晞,特地没告诉他表格的事,更不愿意拜托他签字。
程晚宁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下一秒就被苏莎不留情面地打断:“别解释了!你的字化成灰我都认得,别以为字丑点就能冒充家长了。今晚给我拿回去重签,看不到家长签字,我就跟你表哥电话联系。”
苏莎二话不说地结束谈话,并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崭新的表格拍在程晚宁面前,让她重新填写。
长达二十分钟的清晨教育划下句号,程晚宁攥着那张空白的表,心头却更沉了一截。
心事如同水淋淋的苔藓,被蓄谋已久的海啸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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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晚宁本想找同学代签一下表哥的名字,但转瞬想起苏莎那张怒形于色的脸,便悻悻打消了仿签的念头。
更头疼的是,程砚晞一大早便出门了。她独自在家等到晚上,都没见到对方的身影。
程晚宁不确定他什么时候回家,擅作主张给帕比罗打了个电话,被告知程砚晞人在公司。
“今晚事情挺多的,我不确定晞哥回不回家。你要是真着急的话,就过来找他吧。”
程晚宁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与分针无形中运作着,不停往更大的数字靠拢。
对于一个学生来说,这个点已经不早,过两个时辰她就得上床睡觉,大概率是等不到他半夜回家。
可明天早上就是交表的最后期限,她不想因为这点事,让自己的信息资料变成空白。
程晚宁犯了难:“那我到公司后,该去哪儿找他?”
“我把他办公室的位置发给你,你直接过去找他。”语罢,帕比罗仿佛想起什么重要的事,紧跟着补充:“不过,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那如果他问起,我该怎么说?”
“你就说是辉子告诉你的。”
“……”
这个卖队友的方式,怎么跟她在老师面前的话术一模一样?
程晚宁还想点问点什么,屏幕另一头的背景音忽然变得杂乱,似乎是有人在喊他。
那头的人匆匆应了一声,随后挂断电话。
同时line上,帕比罗给她发来了公司的地形图。
但是——是手绘。
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口中的“地图”居然是画笔制作。
虽然是灵魂画手,建筑物也抽象至极,但好在文字写得足够详细,把进门后的路线和方向都标了出来。
浏览完图片,程晚宁把手机揣回兜里,带着折迭好的表格打开房门。
离开卧室前,她回过头,意味不明的目光定格在床头柜的第叁层。
拉开抽屉,里面静静存放着一把手枪,是她不久前刚弄来的家伙。
枪柄握在手里掂量一番,又犹豫着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