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寅时,李承晚忽然醒了,具体来说是被隔壁一阵很微弱的抽泣声吵醒的。
他循着声音找去,只见隔壁的房屋灯火通明。悄悄靠近,那抽泣声便越发明朗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女子的窃窃私语。
李承晚自问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于是侧耳偷听起来。
“都六天了,你还没习惯吗?”
落雨道:“这怎么习惯得了吗?小姐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我看一次就心疼一次。”
飞雪无奈地叹出一口气:“让你去休息你又不肯,非要在这哭,小心把隔壁那位吵醒。”
落雨擦了擦眼泪,但下一波眼泪立刻又流下来,仿佛怎么也擦不干似的:“我也不想哭,可我就是忍不住。我可没有你这么铁石心肠,看着小姐这样,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飞雪一时语塞,沉默了。
屋外的李承晚则是好奇起来,在窗纸上扣一个洞,向里面望去,这一望,便让他看到了极其震惊的一幕。
屋内放着一个浴桶,柳似雪端坐其中,她原本就雪白的皮肤在这一刻变成几乎没有血色的惨白,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雾,她的眉毛和头发挂着碎冰,脸上也没有一点血色。
死了?
不,不可能,他受伤半睡半醒之时,明明还听到柳似雪的声音,怎么可能会死呢?他不相信。
他抬脚踹开房门。
原本怎么都止不住泪水的落雨忽然忘记了哭泣,她和飞雪怔怔地望着李承晚,最后还是飞雪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挡在柳似雪身前:“六殿下,请您出去!”
她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敬重,满是责怪与厌恶。
李承晚却顾不上这么多,满心只想救柳似雪。他一把甩开反应过来想要阻拦的他的落雨,飞雪拼尽全力阻拦,却还是被李承晚一脚踹在地上。他伸手将柳似雪从刺骨的冰桶中捞出来。
“殿下!您不能这么做,我求求你了。”李承晚情急之下的那一脚并不轻,飞雪口中流出一丝鲜血,她抱着李承晚的腿苦苦哀求:“这是最后一天了,您若是现在把小姐捞出来,她之前六天所受的苦就全白费了……”
“六天?什么意思?这是怎么回事?”李承晚看向落雨。
落雨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点点头:“小姐她中了淫蛊,只有服下青禾根再泡七天冰浴才能祛除。”
“淫蛊?”
李承晚的心随之一沉,他知道这个东西,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东西呢?
他慢慢松了手,道:“是谁下的。”
落雨回道:“陆家。”
李承晚泛白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笑:“陆家,又是陆家,他们还真是喜欢用下三滥的手段。”
说完,他关心了一下落雨和飞雪的伤势,看她们没有大碍,这才放心离去。
“殿下。”落雨忽然喊住他:“小姐说您要是醒了,请移步到客房,那里准备了酒,还请多喝一点。”
李承晚皱了皱眉,不知道柳似雪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他竟鬼使神差的照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