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自已经验太少,以前父亲管得严,根本没干过这种营私的勾当,连个收贿银的收条都不会写。
不对,没听说过收贿银还要写收条的,这不是给別人送铁证吗?
自己是不是傻啊!
杨童生和魏童生站在杨之易两边,如同左右护法,紧紧地贴著他。
看他写完,站在那里迟疑不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杨童生和魏童生对视一眼。
魏童生眼疾手快,在杨之易想拿起收条时,抢先把收条抽走,不顾墨跡未乾,把它摺叠起来,塞进衣领里,贴身藏了起来。
杨之易放下毛笔,“这张收条还回来,我叫黄腾达给你写张收条。”
魏童生一改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笑著答:“既然写了,杨公子何必要收回去。”
杨童生也换了模样,仰看头,笑意不明地看看杨之易,高大的身子挡在魏童生前面。
杨之易顿时觉得不妙。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得旺,財盛,还不快把收条抢回来。”
黄腾达和凌云志正要上前去抢,雅间门被猛然推开,进来十余壮汉,为首是那位抱箱子的健仆,他们簇拥著一位头戴乌纱帽、身穿云雁补子云雁官服的官员走进来。
“杨元仲,你真是只傻狗子。你亲笔画押的罪证,就不要收回去了。”
等到健仆离开,雅间里只剩下杨之易、黄腾达、凌云志和两位童生五人,杨童生又开口。
“学生们好学上进,寒窗苦读十几年,可惜时运不济,三试如天堑,难以逾越。
机缘巧合,得以拜见公子,求施以援手,积善行德,让我等四人得偿所愿。
区区薄礼,不足以聊表心意。”
旁边的魏童生连忙打开木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著十二锭马蹄银,闪著银光,十分耀眼。
足足二百四十两银子。
杨之易、黄腾达、凌云志三人直勾勾地看著,被灿烂的银光映得神情恍惚了几息。
很快,杨之易回过神来,风高云淡地挥挥手,“本公子得知你四人刻苦好学,积极上进,只是时运不济,屡屡差之毫厘。
正如你刚才所言,本公子这也是积善行德,且你们文章试卷,本公子看过,確实很好,已经窥得制艺真义,只是不合当时考官心意,被隨意除,实在可惜。
本公子也寻访过,你们四人品行端正,在原籍名声甚好。。。
本公子帮你们,只是举贤良,使野无遗才。。:”
黄腾达和凌云志在旁边听得敬佩不已。
少爷跟江南那边游学过来的名士大儒们学习过一段时间后,这嘴里的瞎话也是一套套的,科试舞弊说得冠冕堂皇,大义凛然,已经有江南那些名士大儒六分真传了。
什么寻访品行,看过试卷,公子都是现编的。
杨童生一个劲地作揖,“学生们遇到杨公子,真是三生有幸,祖宗保佑。”
杨之易淡淡地说:“举手之劳,些许小事不值掛齿。
勿以善小而不为。
放心,你们的事本公子会记在心上,著实去操办。你们就等著院试榜上有名,然后著长衫,领功名就是了。”
说著,杨之易示意黄腾达去收银子。
黄腾达刚走到箱子跟前,魏童生一个箭步,右手压住了箱子,肿著脸说。
“杨公子,你家大业大,区区二三百两银子不放在眼里。
可是六十两银子对於我们来说,几乎是倾家荡產。
为了凑这六十两银子,我们有的四处借贷,有的向庙宇质押,陈兄甚至变卖了家中世代相传的四十亩良田。
可以说是我们的命根子啊。”
杨之易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杨童生上前弯著作著揖解释道:“不是我们信不过杨公子,实在是这银子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