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皱著眉头问:“多穿一层甲也没用?”
“没用。李额附说,他曾经见过有將官穿三层甲,还是被鸟的铅子打穿。”
眾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幸好南朝的文官们不识货,在生死战事上斤斤计较。要是明军多装备鸟,就不好打了。”
有人不服气:“再好的鸟,也改变不了他们贏弱怯敌的本性。”
“变了,你看他们敢在金州设伏,敢潜入辽阳和瀋阳放火。。:”
“好了!”奴儿哈赤呵斥了一声,“本汗听你们说,还是听老十二说?”
眾人马上声,老实地继续听阿济格述说,
“儿子的另外两位巴牙喇挣扎著从尘土中爬了起来,在混乱中找到一匹战马,把儿子扶了上去。
儿子带著几个护卫仓皇向北跑。
一路上,南朝的兵马用盾牌、木鹿堵住我们四处逃散的兵马,然后用鸟像打狗子一样,把他们一一打倒。
儿子在混乱中东奔西跑,几位护卫为了掩护,陆续战死。
长生天保佑,儿子好容易跑到金州附近,聚得二十余名劫后余生的八旗兵,以及三百余名汉军骑兵。
但是南朝军的骑兵也追了上来,足足三千多,一直追著我们。
我们拼命地向前跑,人越跑越少,最后只剩下六十多人。过了復州,天气更冷,开始下雪。所幸的是南军骑兵也不再追了。
我们在风雪中一路挣扎著向前。到了耀州驛,遇到李额附的长子李延庚。他刚刚从盖套娘娘庙一带回来。”
奴儿哈赤叉开的眉毛一挑,“出了什么事?”
“儿子和李额附南下前,三贝勒派了五百骑兵追击仓皇南逃的南朝军队。他们追到娘娘庙,被引入芦苇盪,结果南朝军队坐船跑了,临走前放了一把火。
陷在芦苇盪里的五百骑兵全军覆没。李延庚接到附近巡哨的报告,带著人去看了看,发现方圆五六十里的芦苇盪被烧成灰。
来回搜索,李延庚只找到四百多具烧成焦炭的尸体,无一倖存者。”
黄台吉猛然开口:“连环计!南朝对我们用了连环计!”
“连环计?”
“最先是南朝內应给我们送来了消息,说南朝军队听信了传言,我要去耀州驛巡视,带的人马不多。
南朝將官贪功要派出数百人来偷袭一把,
这完全符合他们以往的作风。
我们不以为然,只是把此事通知了收集兵马北上,正好路过耀州一带的三贝勒。
莽古尔泰设伏,很快就击败了这支偷袭的偏师。然后是盖復金州传来袭扰的消息。莽古尔泰以为南朝军队在搞声东击西,目標在辽南。
现在看来,南朝用计是一招接著一招,等我们以为南朝兵马主要目標是辽南时,他们的偏师得到了佟养性的接应,潜入了辽阳瀋阳。”
说到这里,黄台吉看了一眼奴儿哈赤,看到他脸色阴沉,马上停住了嘴,不再言语。
大厅里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半刻钟,奴儿哈赤挥了挥手,“老十二,你下去洗个澡,收拾一下,去见你的母亲,还有老十五,他们也刚从生死关上逃出来。
去看看他们。。。你的几个弟弟,侄儿,都没了。”
说到最后,奴儿哈赤的声音嘶哑,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是父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