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睁开眼睛,看到殿里窗欞透著阳光的影子。
天亮了。
他起身坐在床榻上,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良相。”
“奴婢在。皇爷醒了。”
“嗯,现在什么时辰?”
“回皇爷的话,现在是辰初一刻。”
“朕要洗漱更衣。”
“是。”
四位宫女鱼贯进来,一人端著铜盆,里面盛有温水;一人捧著毛巾;一人捧著木盘,上面有水杯、青盐罐,还有猪鬃毛製成的牙刷;一人捧著空的铜盆。
朱由校拿著明朝的牙刷,蘸著青盐,把牙齿仔仔细细刷乾净,就著水杯把漱口水吐在空铜盆里。
再拿起毛巾,就著温水仔细洗了洗脸。
再在眾宫女和內侍的伺候下,换上青色团龙云纹燕居服,戴上翼善冠。
走出乾清宫后殿,看到魏忠贤伏身跪在殿门前的白玉台阶上,穿著一身素色贴里,戴著三山帽,一身低级內侍的打扮。
帽子上衣服上掛著水滴。
朱由校站在他旁边,背著手看著眼前的紫禁城。
凌晨时分的一场大雨把天地间洗涤了一遍,乾净清澈,连吹过来的风都是那么清新。
旭日初升,万丈霞光照在脸上,说不出的暖和。
五六十息后,朱由校开口问。
“奉圣夫人登仙了?”
“回皇爷的话,奉圣夫人登仙了。”
“叫司礼监行文礼部,说奉圣夫人心忧朕的病恙,心力交瘁,昨晚病逝了。著擬追赠,厚葬仪礼,然后递进来。”
“遵旨。”
“忠贤,你忙碌了一夜,这十日也日夜待在宫里伺候,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息。”
魏忠贤郑重地连磕三个头,“遵旨。”
朱由校刚走几步,又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到魏忠贤还跪在地上:“那个谁,扶一下魏大璫。”
两位內侍连忙上前去,扶起摇摇晃晃的魏忠贤。
“奴婢谢皇爷。”
“熊廷弼、王化贞还在詔狱里?”
“是的皇爷,在锦衣卫北司詔狱里。”
“杨涟、左光斗等人呢?”
“回皇爷的话,也都在詔狱里。”
朱由校目光一闪,看著魏忠贤说:“趁著这个机会,说说你为何辜负了朕。”
魏忠贤惶然答:“奴婢罪该万死。”
“知道为何从万历年中期,朝中党爭不休,愈演愈烈,到了本朝,更是狗咬狗一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