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爱国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办公室,甚至有些简陋。
一张老旧的办公桌,两把椅子,墙上掛著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標註著密密麻麻的符號。
一个老人正背对著他,站在地图前,手里拿著一把木尺,似乎在测量著什么。
老人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身形有些佝僂,但脊梁骨却挺得笔直。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来。
姚爱国的心臟猛地一跳。
这张脸,他只在一些內部的表彰文件上见过。
钱振华。
“钱…钱老!”姚爱国声音都有些发紧,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你就是姚爱国同志吧?”钱老的声音很温和,带著一点沙哑,但眼神却明亮得惊人。
那双眼睛里,沉淀著几十年的风霜,也燃烧著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坐吧,小同志,別站著。”钱老指了指旁边的一把椅子。
姚爱国有些拘谨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沈城的事,我都知道了。”钱老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废话。
他走到桌边,提起一个暖水瓶,给姚爱国倒了一杯白开水。
“受委屈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姚爱国瞬间红了眼圈。
在沈城,他面对的是阴谋,是陷害,是隨时可能降临的杀身之祸。
回到京城,他面对的是猜忌,是博弈,是来自高层的压力。
他一直绷著一根弦,不敢有丝毫鬆懈。
可此时此刻,在这位老人面前,他心里那股子又憋屈又愤怒的劲儿,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钱老,我不委屈。”姚爱国摇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我就是想不通,他们怎么敢?那是给飞机造的零件啊!”
“有什么想不通的。”钱老把搪瓷缸推到他面前,语气平静。
“有光的地方,就一定有影子。我们想的是国家,是飞机能不能飞上天,他们想的,是自己的腰包,是自己头上的帽子。”
钱老坐回自己的位置,看著姚爱国。
“你做的很好。不但守住了技术底线,也守住了一个科研人员的良心。”
“但是,这还不够。”
姚爱国抬起头,有些不解。
“沈城的事,只是掀开了一个盖子。”钱老的声音沉了下来,“盖子下面,烂了多少东西,我们现在还没看清楚。”
“所以,我们不能再在原来的地方修修补补了。”
“我们要换个地方,另起炉灶!”
姚爱国的心跳开始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