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轧钢厂的废料堆里,多了一个忙碌的身影。何雨柱以“帮食堂清理杂物”为名,从一台报废的工业电机上,拆下了一块分量十足的强力磁铁。这东西是当年从苏联进口的设备上的核心部件,磁力之强,远非普通磁石可比。他將这块磁铁用破布和麻绳紧紧包裹,塞进一个更大的铁壳子里,然后用泥土、铁锈和机油反覆涂抹、烘烤,做旧的手法专业得让古玩贩子都得挑大拇指。最终,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却重得异乎寻常的“大废铁”诞生了。
下午,放学的钟声刚刚敲响,何雨柱便算准了时间。他知道,三大爷回家的路线,必然会经过南锣鼓巷后面那条僻静的小胡同,因为那里的垃圾站最大,油水也最足。他拖著那个沉重的麻袋,装作十分吃力的样子,一步一喘地走著。麻袋被他故意磨破了一个角,恰到好处地露出了里面那块“废铁”饱经沧桑的一角。
果然,没走多远,他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自行车链条“哗啦”声。是三大爷。何雨柱心中冷笑,脚下却是一个“踉蹌”,麻袋“不小心”从手中滑落,“咣当”一声砸在地上,他自己也夸张地哎呦了一声,揉著自己的腰。
阎埠贵骑著车子慢悠悠地过来,眼角的余光早就被那声巨响和那个麻袋吸引了。他停下车,推了推鼻樑上的老镜,装作关心地问:“哎,柱子,没事吧?这是搬什么呢,这么沉?”
“嗨,三大爷,甭提了。”何雨柱一脸“晦气”地摆摆手,“厂里清理出来的废铁,让我拉去废品站。死沉死沉的,压得我腰都快断了。”
“废铁?”阎埠贵眼神一亮,目光像是被胶水粘在了那个麻袋上。他下了车,走过去,用脚尖不经意地踢了踢那块露出来的铁疙瘩,那坚实的触感和沉闷的声音让他心中一动。这分量,这成色,绝对是好钢!怕不是得有几十斤?这要是卖废品……他心里的小算盘瞬间就打得噼啪作响。
“柱子啊,这……这也太重了,要不我帮你搭把手?”阎埠贵热情地说。
“那哪儿敢劳烦您啊。”何雨柱“憨厚”地笑了笑,重新弯腰,用尽全身力气才把麻袋拖起来,走出没几步,手又是一“滑”,麻袋再次掉落在地,这次滚到了一个更不起眼的墙角。何雨柱重重地嘆了口气,索性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擦著汗说:“不行了不行了,我得歇会儿,三大爷您先走吧,我缓口气再搬。”
阎埠贵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嘴上说著“那你歇著啊,別累著”,眼睛却死死盯著那个墙角,骑上车子,慢悠悠地往前走了。
何雨柱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胡同拐角。他没有动,只是点了根烟,静静地等著。他知道,三大爷一定会回来。对於一个真正的渔夫来说,耐心,是比鱼饵更重要的东西。
不出五分钟,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胡同拐角探出头来,左顾右盼,正是去而復返的阎埠贵。他见四周无人,快步走到墙角,一把抓住那个麻袋,往上一提。那惊人的重量让他闷哼了一声,脸都涨红了,但他的眼神里,迸发出的却是狂喜的光芒。他不再犹豫,使出吃奶的力气,將这个“天降横財”拖到了自己的自行车后座上,用绳子草草固定,然后头也不回地,飞快地蹬著车子溜了。
何雨柱在暗处將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掐灭了菸头,转身,消失在另一条胡同里。鱼儿,已经咬鉤了。现在,他需要一个引爆器,一个能让“夜鶯”在最错误的时间,张开翅膀的信號。
而这个信號,还得从贾家著手。
晚上,何雨柱在院里碰到了刚从外面疯玩回来的棒梗。他神秘地把棒梗拉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用玻璃纸包著的大白兔奶,塞到他手里。
“拿著,快吃,別让你奶奶看见。”何雨柱压低了声音,“你奶奶要是看见了,肯定得说牙要吃坏了,然后全给你没收了,自己留著慢慢吃。”
这话简直说到了棒梗的心坎里。他奶奶贾张氏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他感激地看了何雨柱一眼,迅速剥开一颗塞进嘴里,那香甜的奶味瞬间就俘获了他。剩下的,他紧紧攥在手心里,准备找个地方藏起来。
可惜,他终究是个孩子。刚回到家,那股浓郁的奶味就出卖了他。
“棒梗!你嘴里吃的什么?”贾张氏的鼻子比狗还灵,她一把將棒梗拽了过来,掰开他的嘴一看,顿时火冒三丈,“好啊你个小兔崽子!你哪来的?是不是又偷东西了?”
“不是偷的!是傻柱叔叔给的!”棒梗含糊不清地辩解。
“傻柱?”贾张氏的眼睛瞬间就眯了起来,一股邪火直衝天灵盖。傻柱给的?他为什么平白无故给棒梗吃?还让他別告诉我?这分明是在挑拨我们祖孙的感情!他安的什么心?是不是因为上次丟肉的事,怀恨在心,故意用来收买我孙子,想看我们家笑话?
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傻柱用心险恶。贾张氏积攒了好几天的“表演”能量,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她把棒梗手里的一把抢过,揣进自己兜里,然后气冲冲地就奔向了中院。
“何雨柱!你个杀千刀的!你给我出来!”贾张氏那標誌性的,穿透力极强的嗓音再次响彻四合院,“你安的什么坏心眼啊!用几颗就想收买我孙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贾家没人了,好欺负啊!我今天就跟你拼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熟悉的哭腔,熟悉的台词。何雨柱在屋里,冷静地戴上了耳机。收音机里,微弱的“滋滋”声开始浮现。
与此同时,前院,三大爷阎埠贵正喜滋滋地欣赏著自己的“宝贝”。他把那块“废铁”从麻袋里拖出来,擦去表面的浮土,越看越喜欢。这么大一块铁疙瘩,放在家里都镇宅。他想了想,把它搬到了墙角,正好他家的咸菜缸盖子坏了,这玩意儿往上一压,严丝合缝,简直是量身定做。而那面墙的另一边,正是何雨柱锁定的那个嫌疑最大的目標——那个沉默寡言的老工人的家。
贾张氏的哭嚎声,如同一道军令。某个黑暗的房间里,一双手熟练地打开了电台的开关,准备开始工作。
而秦淮茹,她站在门口,眉头紧锁。她总觉得今晚的事情有些不对劲。贾张氏的发作太过突然,而且傻柱最近的反应也总让她感到一丝不安。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整个院子,当她看到前院三大爷家门口,阎埠贵正费力地把一块巨大的铁疙瘩搬到墙角时,她的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