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正厅,紫檀木八仙桌旁暗流涌动。
林峰端坐上首,脸色依旧带著重伤初愈的苍白,但脊背挺直如松,那股沉凝的气度並未因虚弱折损半分。他手边温润的白玉盏里,琥珀色的温玉髓散发著裊裊药香。何雨水坐在他右侧,素手执壶,垂眸敛目,姿態温婉嫻静,只是偶尔替林峰布菜时,指尖与碗碟触碰的细微声响,泄露出主人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绪。
何父坐在下首,目光在林峰与女儿之间不著痕跡地流转,笑容和煦中带著深意:“林先生此次力挽狂澜,实乃四九城之幸。寒舍简陋,粗茶淡饭,万望莫要嫌弃。雨水,替林先生盛些这新熬的参芪乳鸽汤,最是温补。”
“是,爹爹。”何雨水轻声应著,执起青瓷汤勺。那截皓腕在鹅黄衣袖下若隱若现,肌肤细腻如初雪。
就在汤勺即將触及林峰面前青玉碗的剎那——
“林峰——!”
一声带著喘息、急切又隱含一丝委屈的清亮女声,猛地打破了厅內微妙的气氛!
眾人循声望去。
正厅入口处,光影晃动。秦淮茹几乎是半抱著依旧有些虚弱的妹妹秦京茹,脚步匆匆地闯了进来。她一身素净的蓝色布袄裙,鬢髮微乱,显然是收到消息后匆忙赶来,脸上还带著未散尽的担忧与长途奔波的疲惫。那双温润的眼眸,此刻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在触及林峰苍白的脸色时,瞬间漾开层层叠叠的心疼与焦虑,几乎要溢出来。
她怀里的秦京茹,小脸也白著,但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却异常明亮,一看到林峰,立刻挣扎著从姐姐怀里探出身子,带著哭腔喊道:“林同志!你…你没事吧?铁牙…铁牙它…”声音哽咽,后面的话说不下去,只是眼泪汪汪地看著林峰。
【伴生者羈绊深度触发!净愈之瞳本能激活!】【目標林峰本源枯竭状態感知强化!伴生者秦淮茹精神波动剧烈!】
几乎是秦淮茹姐妹出现的同时,另一道身影也出现在门口。
娄晓娥。
这位娄家大小姐今日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一身火红苏绣缠枝牡丹的掐腰旗袍,勾勒出青春饱满的曲线,领口別著一枚流光溢彩的钻石胸针,脚踩黑色小羊皮高跟鞋,捲曲的短髮用红宝石发卡別在耳侧,明艷张扬得如同燃烧的火焰。她身后跟著两个穿著黑色劲装、太阳穴高高鼓起的精悍保鏢,气势迫人。
娄晓娥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先是在林峰苍白的脸上扫过,秀气的眉尖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隨即飞快掠过他身侧正盛汤的何雨水,眼底瞬间燃起两簇明亮的火焰——那是毫不掩饰的、带著审视与一丝被冒犯的慍怒。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抱著妹妹、满脸忧色的秦淮茹身上,红唇勾起一抹带著冷意的弧度。
“哟,好热闹啊!”娄晓娥踩著高跟鞋,步履生风地走进厅內,清脆的声响敲打著地面,目光直刺何雨水,“何姐姐真是贤惠,这汤水伺候得可真是周到。”语气里的火药味,几乎能点燃空气。
何雨水执勺的手微微一顿,隨即稳稳將汤倒入林峰碗中。她抬起眼眸,迎上娄晓娥咄咄逼人的视线,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婉清浅的笑容,声音却平静无波:“娄妹妹说笑了。林大哥为护佑我等,本源受创,些许汤水,聊表心意罢了。娄妹妹今日盛装,可是为赴我何府之宴?”四两拨千斤,將话题引回。
“哼!”娄晓娥轻哼一声,径直走到八仙桌空著的一侧,毫不客气地坐下,目光重新落回林峰身上,带著大小姐特有的骄横审视,“喂!姓林的!本小姐好心好意给你下帖子,你倒好,躲在这温柔乡里养起伤来了?怎么,那晚在厂区单枪匹马挑翻敌巢的威风呢?被哪阵风吹没了?”
她这话夹枪带棒,既是挤兑林峰,更是暗指何雨水。厅內气氛瞬间绷紧。何父笑容微敛,秦淮茹抱著妹妹的手下意识收紧,担忧地看向林峰。秦京茹则睁著大眼睛,好奇又有点害怕地看著这个像火一样漂亮又凶的姐姐。
林峰缓缓放下手中只抿了一口的温玉髓。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掠过娄晓娥那张明艷逼人却写满挑衅的脸,最后落在她身后那两个如同门神般、气息沉稳內敛的保鏢身上。那两人眼神锐利如鹰隼,带著审视与隱隱的压力,绝非普通护院。
“娄小姐盛情,林某心领。”林峰开口,声音因虚弱略显低沉沙哑,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下了厅內所有的杂音,“些许小伤,不劳掛怀。至於威风…林某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何须他人置喙?”话语平淡,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
“好一个问心无愧!”娄晓娥被他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俏脸一寒,正要发作。
“小姐,”何雨水却在此刻柔声开口,打破了僵局。她起身,从身后侍立的一个捧著紫檀木盒的丫鬟手中接过盒子,轻轻打开。
剎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馨香瞬间瀰漫整个正厅!这香气並非寻常香,清雅中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天地初开时混沌生机的古老韵味,吸上一口,便觉精神一振,连体內沉珂都仿佛被抚平。
盒中,静静躺著一朵奇。
有九瓣,通体流转著温润如羊脂白玉的光泽,瓣脉络却是纯粹的金色,丝丝缕缕,如同流淌的液態黄金!蕊中心,一点极其凝练的、如同星云漩涡般的混沌色光点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生命波动!
正是龙涎金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这朵奇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