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其发现於战爭末期混乱的米塔拉斯庄园背景,不禁让人猜测,书写者是否在通过这种奇特的方式,记录某种战时特殊环境下的精神体验,或者对某种『安全”或『秩序”的抽象渴望?当然,这仅仅是基於手稿表面的一种推测。”
索菲亚看到这,看著这些音符,尝试在脑海中构建它们。
她翻到书后的参考文献和索引部分,查找关於这批米塔拉斯乐谱的原始档案记录。
索引里清晰地指向了国家档案馆下属的一个“战后文化遗產回收与整理”分类目录,並標註了具体的档案卷宗编號。
她找到一台空閒的电脑,登录自己的学生帐户,顺利进入了该档案的资料库页面。
输入卷宗编號后,屏幕上跳出了详细的条目信息,档案显示,学院图书馆在五十年代接收了这批米塔拉斯乐谱中的一部分,共37份,並进行了数位化归档,收藏在“战时社会文献”子库中,而且標註了可在线访问。
她点开了编號为001的手稿,果然如书中照片所示,混乱不堪,她耐著性子,按照编號顺序,
一份份看下去。
变化是缓慢的,但確实存在。
从10號手稿左右开始,虽然节奏依然古怪,但音符的书写变得清晰了一些,涂改减少了。
更重要的是,索菲亚开始隱约感觉到一种—方向感。
书写者似乎不再漫无目的地堆砌音符,而是在尝试不同的组合,试图让那些不协和的跳跃,突兀的节奏转换,奇怪的组合產生某种特定的“效果”。
到了20號手稿,这些动机开始被有意识地重复,变奏,叠加。
节奏也变得相对固定,不再是隨心所欲的延长或缩短。
越靠后靠后,乐谱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成熟”。
索菲婭能清晰地感觉到,书写者似乎逐渐“摸到”了他想要的那个声音的边缘轮廓,手法虽然依然笨拙,但那份意图越来越清晰,强烈,
乐谱上开始出现一些核心旋律,它们在不同的节奏中重现。
旋律变得更有目的性,带著一种强烈的驱动感,仿佛在追逐,在模擬,在呼唤著什么。
1t1
37份手稿看完,索菲婭靠在椅背上,她可以肯定,这些手稿记录了一个持续的过程,但这个过程显然没有结束。
这不是为了创作美妙的音乐,而是为了记录,理解,並最终“再现”某种“声音”。
书写者在不断地试错,调整,捨弃无关的修饰,越来越专注於那个核心的,难以形容的“目標”。
但是,不够完整。
索菲亚强烈地感觉到,这些並不是终点,它更像是一个未完成的高潮段落,或者一个指向更深处探索的跳板。
书写者似乎已经非常接近他所追寻的东西,但档案到此为止了。
图书馆只收藏了这些。
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她想试试看。
不是简单地演奏这些现成的片段,她想试著沿著书写者的思路,去补全那种“追求”,去模擬那种“特定的声响”。
她打开了自己笔记本电脑上的专业作曲软体,回想著最后几份手稿,特別是那种执著的旋律特徵。
她尝试將自己代入那个书写者的心境,闭上眼晴,努力回忆著那些后期乐谱中反覆出现的核心,那种独特的节奏张力,那种排除一切干扰,只为捕捉,重现或召唤某个“特定声音”的专注与渴望。
她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试探性地弹奏。
起初很生涩,模仿著书写者早期那种笨拙的尝试。
然后,她尝试著按照那种感觉去“续写”。
她越来越投入,完全沉浸在那个由混乱逐渐走向某种奇异秩序的世界里。
她摒弃了所有复杂的和声,华丽的技巧,只留下最核心的几个音,让它们在寂静中延长,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