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不许我下药,又要让我再孟柯白清醒的时候给他擦身,要求这么多,你怎么不上天?
【……】
【其实我确实是在天上的】
【经过慎重考虑,决定给宿主这次的任务降低难度,只需要擦一下就行,衣服不用脱】
与此同时,吃了泻药的孟柯白,已经重新转了回来。
洛英的模样实在是惹眼,毒辣辣的日头,少年被晒成了一颗发蔫的小白菜,眼皮都睁不开。
奸细“钟离丹”送的火红色丝巾,还缠在他的脖子上、打成结的颤抖的花瓣,听到动静,转身望了孟柯白一眼——
极度愤怒,极度委屈,这个眼神,那晚上被他按在行军床上的时候,少年也是这样。
但洛英的愤怒和委屈眨眼便消失,反而堆起了笑容,像看到他很惊喜,胡乱擦干眼泪,殷勤地奔了过来:“使君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有解释自己还戴着那条火红色丝巾的原因。
孟柯白摆了摆手,说自己无碍,往中军营帐里去。
谁知洛英迈着小步伐追了上来,还搀住了他的手臂:
“小的好多年前,就听说过使君的威名了。大家都说,使君天下第一聪明,给皇帝出了好多好多阴谋,帮助他夺取天下……”
“……那是计谋,不是阴谋。”孟柯白纠正。
“哎呀,使君又不是不知道,小的没读过书。使君的心里装着我们这些老百姓,为了国家操心猛干,可千万千万要保重身体,”洛英两条胳膊发了力,不让孟柯白甩开自己,
“有病就要治,不能硬撑啊!”
从见的第一面开始,洛英对孟柯白,看似恭敬谄媚,实际上,态度都是极为敷衍的。
而昨晚送药是个例外,那时候洛英语调平而缓慢,又偶然提起了细节,让孟柯白确定“钟离丹”是假冒的。
今天不亲自给他送药,转头却突然大献殷勤。
洛英半扶半拉,把孟柯白带回了中军营帐。面对少年关心的眼神、通红的眼睛,孟柯白深呼吸,淡淡说:
“大约吃坏了肚子,有点腹泻,没什么大碍。”
“使君拉稀了?”洛英的杏眼瞪得像铜铃,
“拉稀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千万是要小心……使君吃了什么?哦对,我给使君的汤药,使君喝了?”
孟柯白用眼神给了肯定的答案。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因为我的药吧?”洛英秀气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杏眼的眼尾向上,
“药方是一直没有变过的,之前的每一次,程先生都仔细检查过,我才敢端来给使君喝。虽然今天药不是我熬的、我送的,程先生也不在,但、但不至于……”
孟柯白没说,事实就是在喝完那碗药,他的肚子几乎立刻就闹了起来。
洛英又为他仔细把了脉:
“脾胃都是好好的,看不出使君哪里出了问题……也许,是那个奸细‘钟离丹’的事让景将军难受了,使君担忧景将军,这才牵动了肠胃,出现反常?”
孟柯白看着洛英慢慢蹲了下来。
他是坐在行军凳上的,半俯视着,从这个角度看,洛英的睫毛又长又浓,说话时,睫毛和挂在脖颈的火红色花瓣一起微微颤动。
“使君和景将军多年的兄弟情,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不需要吃药扎针,让我来为使君按揉按揉。”
孟柯白极其不喜被人触碰,在洛英的手刚刚触到他腹部的一瞬,他立刻抬起了手臂,想要把洛英拨开。
“使君忘了?前几天,也是我为使君擦身的。”
“请使君不要拒绝。”
“使君闭上眼睛,很快就能舒服了。”
孟柯白的手臂仍然僵在那里,但洛英没有停下来,继续正在做的事情。
洛英的掌心很柔软,隔着两层夏衫、薄薄的衣料,绵柔的温热,随着轻而缓、打圈的按揉动作传递下去,遍布于孟柯白的肚脐以上、胸心以下的部分。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垂下手臂,也阖上了双目。
隐痛和紧绷,都在洛英简单的一只手中缓解,他深深呼吸,唇边的酒窝不知从何时浮了起来,那些最初被他高高抬起的挣扎,稳稳当当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