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四合,屋内烧着炭,驱走几分弥漫的潮湿水汽。
赵弛把水笙揽在怀里,拿着请帖看了一遍,道:“明日我租匹快马,尽量早点赶去青树镇。”
说完,发现趴在胸膛的少年眸色游离,不由亲了一口,嗅着他发间的浅香,低声问:“怎么走神了?”
水笙捂着被亲过的眼皮,胳膊肘交叠,搭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微微尖的下巴贴着胳膊左右转动。
赵弛好笑:“有心事?”
“你,你不慌张么……”
少年脸色闷闷,前几日的喜悦一扫而空。这几天老想着成亲的事情,弄得整颗心七上八下,紧张兮兮的。
照常理而言,他与赵驰的感情水到渠成,又无旁人阻挠,忧虑全无,理当高兴才是。
水笙心跳飞快,他拿起赵驰的手掌,贴在心口上。
“你听……”
赵驰低叹:“不必多思。”
叹着息,手指紧扣着衣襟一解,将少年托在怀里,抱起来坐着,嘴唇和鼻梁不断往滑嫩的脖颈下钻。
良久,水笙被放倒在枕上,嘴唇红彤彤的,小衣都被亲得透明。
赵驰帮他换了一身,注视他气喘吁吁的模样,粗声道:“困了就睡吧,今晚什么都不要想。”
水笙哼哼,出来的气只剩下微弱的吟声。刚才他也的确叫的累了,听着男人沉稳的心跳,乖乖地趴着,不久便睡下。
*
一起,赵驰租来快马,身披蓑衣,怀里揣着婚贴。
水笙与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眼看时辰已到,便不再多缠,眼神巴巴地目送对方骑上快马离开。
怕自己多想,拿起这几日没时间看的书,挨着小狼毛茸茸的大身子,一字一字诵读,又提笔誊抄,驱散心中过度的焦虑与思念。
村子里笼在一片雨雾下,雾气连绵,赵驰一身蓑衣很快被打湿。
高大的身影没入水雾,快马疾驰,官道上过往的车辆都避让开了。
五天的路程,赵驰鲜少休息,一路驱使快马,只用了四天的时间便赶到青树镇。
他先找了家客栈用热水洗漱,待收拾干净,便去铺子买几盒糕点和补品。
来到叶海山家正值傍晚,一家人都在。听得门外有人敲响门锁,大女儿小莲前去开门。
她在城里从没见过这么高的男人,面色一丝不苟,叫人无端畏惧。
她怔怔地问:“你,你找谁?”
“我来拜访叶伯父,为水笙成亲一事。”
小莲一愣,连忙把人请进屋。
正堂,叶海山跟何翠姑疾步赶来。
两人一身崭新的袄子,脸色如常,想来前不久闹出的嫌隙,如今已然和好。
叶海山对何翠姑说:“送点热茶过来。”
又转头看向赵驰,说道:“一路赶来,想必车途劳累,先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赵驰想说不必,却见何翠姑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他微微一吟,将登门的见面礼放下,取出一张红色帖子,交给叶海山。
“七天后,就是我跟水笙成亲的日子。他性子内敛,平日只挑好的话说,有什么心事都藏在心里,怕给人添了困扰。”
听闻此话,叶海山讪讪,他跟翠姑说的那些,赵驰定然已经知晓。
赵驰面色不改:“他不怨恨你们,反而将那夜发生的事归咎于自己的原因。”
叶海山叹气:“我,我愧对他。”
“那天小莲告诉我们他离开了,我想去找的,奈何翠姑有些失控,与我说什么若再出去把他带回来,就要和离。”
“她从未在我面前哭成那样,我才……这几天总算好了,待我今晚劝劝,到时候一块去喝你们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