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婶?”楚卿伸出手在楚思衡眼前晃了晃,“你在听吗?怎么不理卿儿了?”
楚卿清脆的嗓音拉回了楚思衡的思绪,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脸,想到她的身份,那股滔天的恨意便怎么也遏制不住。
她姓楚,是楚氏皇族的血脉,是那狗皇帝放在掌心捧着的珍宝……
“咳咳!”强压的怒火在胸膛不断翻涌,突然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楚思衡死咬着唇,硬生生将涌至喉间的血腥气咽了回去。
“皇婶怎么了?”楚卿惊慌失措握上楚思衡发抖的手,“是不舒服吗?卿儿叫太医来给皇婶看看吧!”
“多…多谢殿下关心……臣妾无碍,殿下不必担忧……咳咳!”
楚思衡勉强开口,却带来了更猛烈的一阵咳嗽。楚卿急得直跺脚,余光瞥过桌上的颜料,忽然灵光一闪,提着裙摆就往外跑。
锦烁意味深长看了楚思衡一眼,快步跟上小主子的步伐。
待脚步声远去,楚思衡终于再难支撑,他一把扯下面纱掏出帕子,雪白的帕子刚掩住唇,黑红色的血便如墨般在绢布上晕开,还带着不明的块状物体。
而楚思衡只是看了一眼便握紧帕子收回袖中,重新戴好面纱,用内力点过几处心脉大穴压制毒素。
噬春散已混服变异三次,时间不多了……
楚思衡强咽下喉间翻涌的血气,拿起桌上的笔蘸过朱砂,在宣纸上落下几行如鲜血般的劲瘦字体,连墨都来不及晾干便将纸对折收入袖中,欲要起身离去。
“皇婶——”
就在这时,楚卿捧着锦盒气喘吁吁跑了回来,身后的锦烁稳稳端着红木茶盘。
楚思衡动作一僵,默不作声调整好呼吸,装作刚刚平复咳嗽的模样。
楚卿贴到楚思衡身边示意锦烁放下托盘,而后打开锦盒捏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梨膏糖,又捧起茶盏,一并塞到了楚思衡手里。
“皇婶快含着,再喝杯热茶润润喉,这样就不难受啦!以前卿儿生病母后都是这么做的!”
楚思衡怔怔望着手里的糖和热茶,心脏某处似被轻轻捏了一下。
罢了。
楚思衡将梨膏糖送进嘴里心想,终究只是个孩子,何必把怒火倾泄到她身上?
“皇后娘娘可有什么喜好?”
楚卿正托腮望着他出神,闻言眨了眨眼,好半天才道:“荷花!母后最爱荷花了!父皇因此命人在宫里挖了两个超大的荷花池,一个是今日设宴的瑶华台,还有一个在乾元宫前,一到夏季荷花都开得特别好看!”
楚思衡在心中暗自记下这两处地名,而后提笔蘸好颜料递给楚卿道:“皇后娘娘千秋,自是不缺名人作画,殿下不妨投其所好,亲手绘一幅娘娘最喜爱的荷花,最能体现心意。”
楚卿豁然开朗,接过笔便开始作画,墨笔挥洒,一幅潦草但不失灵魂的荷花图很快完成。
“画好啦!皇婶来看!”小公主献宝似的把画纸举到楚思衡面前,期待他的夸奖。
楚思衡抬手轻轻抹去溅到她脸上的颜料,夸赞道:“很好看,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楚思衡忽而一顿,伸手指了指画的中心说:“不过这里还有些空白,娘娘还有什么喜欢的吗?”
小公主咬着笔杆歪头沉思,很快有了答案:“父皇!母后还喜欢父皇!”
“那便添上陛下可好?”
楚卿忽然失落下来:“可是……卿儿不会画父皇。”
“没关系,皇婶帮你一起画。”楚思衡安慰着她,起身走到楚卿身后,俯身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笔一画绘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