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曜松沉默半晌,终是叫来了知初知善。
半个时辰后,客房里充斥满了各种鱼的香气。
白憬看着满满一桌鱼,顿时两眼放光,迫不及待拿起筷子细细品尝,丝毫没有因为旁边坐着个杀神而影响胃口。
眼看一桌子鱼被解决大半,黎曜松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白憬挑着鱼刺,闻言抬眸看了眼楚思衡,轻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理由都是现成的,就看我们小…咳……就看王妃愿不愿意假戏真做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不解。
“假戏真做?”黎曜松忽然想到了一个荒谬的可能,“难…难道……”
白憬掏出一个瓷瓶推到两人面前,语气沉重了起来:“此药可暂时营造出怀胎的假象,即便是皇宫医术最精湛的太医,十二时辰内也绝看不出任何异常。”
黎曜松看着那瓷瓶,刚想张口,却见楚思衡拿过瓷瓶打开了盖子。
“等等!”黎曜松连忙摁住楚思衡的手,扭头问白憬,“此药…可有副作用?”
“是药三分毒,任何药都有副作用。”白憬意味深长地看了楚思衡一眼,“当然,此药终究是逆天而行,副作用比寻常药物要强上许多。”
黎曜松神色微变,摁着楚思衡的手不禁加了几分力:“思衡,这药……”
“逆天而行?呵…从漓河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次不是逆天而行?区区一瓶药,有什么好怕的?”楚思衡轻笑出声,仰头将瓷瓶中的药汁一饮而尽。
药效很快发作,楚思衡顿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他猛地攥紧双拳,手背青筋暴起,却死死咬牙忍受着胃中阵阵绞痛。
“呃…呕——”
楚思衡骤然俯身,以手掩唇剧烈干呕了起来。身体因巨大的疼痛弯成了弓形。黎曜松一手稳稳扶着楚思衡,一手为他轻轻顺背。温热的掌心带着无声的安抚和心疼,不知过了多久,那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总算缓缓褪去,留下一片空虚。
白憬默默盛了一碗鱼汤,往里面撒了些许白色粉末,轻轻摇匀后把碗推到楚思衡面前,眸中亦充斥着不忍和心疼:“来,把这个喝了,会好受一些。”
黎曜松连忙接过碗递到楚思衡嘴边,楚思衡就着他的手将汤缓缓饮尽,体内因剧痛过后的虚弱被暖意填充,脸上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
见楚思衡缓了过来,黎曜松终于敢轻声开口问:“思衡,你…感觉如何?”
楚思衡气息仍然不稳,却已恢复些许力气。他抬手搭上自己的脉搏,指尖传来的陌生的脉象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此脉滑利中带涩…确实足以以假乱真。”
“脉象如何先不管。”黎曜松皱眉继续追问,“你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楚思衡微微摇头。
“他服了缓解的汤药,三个时辰内不会再有那般剧烈的药效反应。”白憬接过话题却忽然一顿,“至于三个时辰后……”
“无妨,三个时辰足够了。”楚思衡嘴角牵出一丝虚弱但坚定的笑意,“此药强行改变脉象,乃逆天而行,本就该付出代价。何况有副作用,对上皇后反倒更有优势。”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沉默。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倏地破窗而入。雪翎携着信照例飞向黎曜松,却在看见桌上一桌鱼后紧急刹住脚步,一个回旋扑了黎曜松一脸。
黎曜松本就烦闷,被雪翎撞了脸后彻底忍无可忍,一把抓住雪翎斥道:“你怎么回事?飞都不会了?”
“咕!”
雪翎反常地没有和它吵,只是不停挥动着翅膀,非常着急。黎曜松把它放到一旁的书案上放下,取出了铜管中的密信。
这次的信无比简单,只有一个用朱笔写着的“危”字。
刚看完密信,知初便紧跟着来报,说皇后的人到了黎王府门口。与楚西驰当初发难的借口一样,都是冲黎王妃来的。
不一样的是,皇后直接指认了“黎王妃”与黎曜松昨夜私闯凤仪宫,杀了她宫里的刘嬷嬷夺取金凤牌,并擅入昔日静贵妃居所,扰贵妃安宁。
但至少……她没说两人是穿女装闯后宫杀人?
黎曜松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