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娘犹不死心,追到门槛处,扯着嗓子殷勤道,“要不大娘领你去啊?”
严浩翔烦她,只作听不见,早拉着贺峻霖几步路走远了。
待到人影也看不见了,严浩翔的脚步才渐渐慢下来,贺峻霖在旁边忽然开口道,“她从前待你不好?”
虽是疑问,语调却是平的,仿佛认定了答案一样。
严浩翔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说不定是我见利忘义,自己发达了便瞧不起贫贱故交呢。”
贺峻霖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指尖,包裹在掌心里。
“你不会。”他说。
严浩翔偏过眼去看他,似乎在打量这话是讨自己欢喜还是存了真心。
贺峻霖于是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下颌,“我认识的严浩翔,必然不会如此。”
严浩翔停了停,睁着一双眼看着他,蓦地牵着他快走几步,到了自己先前所居旧处,匆匆地拿钥匙开了门,将人拉进去,反手合上门扇,凑过去在贺峻霖颊上亲了一口。
“这是谢礼,”他微微弯着一双好看的眼,“贺阿辞这样信我。”
“我都未曾料到,我在阿辞心中这样好。”
贺峻霖伸手过去,替他理了理肩侧垂落的长发,“那愿意同我讲一讲,先前受了什么委屈吗?”
“我若是讲了,阿辞替我出气吗?”
“嗯,”贺峻霖温声道,“替你出气。”
严浩翔得了这话,脸上渐渐绽开了笑,伸手过去,同这人牵得紧紧,十指扣着,“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我刚来时,她欺我人生地不熟,赁钱多收了我几分。”
“后来有段时间,生意好做了些,手头好不容易有些余钱,她又借势说是菜价贵了,赁钱也要涨。”
“那时候日子真是过得艰难,每天醒来便是饿肚子,只好喝水充饥。”
“从那时起我便想,待有一日真的侥幸荣华,定要来她这儿晃荡一圈,好好气一气她才好。”
严浩翔从未和贺峻霖讲过自己先前旧事,这是头一次。他像是极警惕的小动物,要人耐心哄着,过了许久好不容易亲近了,才肯将自己展现出一点点来给人看。
贺峻霖瞧着他,心里像是吞了颗未熟的山楂,酸软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们刚刚该多留一会儿的,你同她多炫耀几句,好叫她更生气些。”
“那倒不必了,”严浩翔嘴角挂一点狡黠的笑,“刚才那一遭,已经足够她懊悔好一阵子了。”
“况且我们阿辞这样好看,我可不舍得叫她多看。”
细碎的日光透过叶片间隙投下,映在严浩翔脸上,是一片小小的光斑。
贺峻霖伸手去捉,指尖触到的肌肤细腻柔软,他轻声开口,“不及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