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荷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把话继续说了下去:“不过这路啊,怎么走都有说法的,我没劝你什么,你可千万不要觉得我在劝你什么。”
“有时候我也会想,要是当初没有选择你爸,或许我这辈子就一个人过了。”
“其实一个人没什么不好,我要真自己一个人过,那日子应该也不会差——比如现在,你要是从来没出生过,我就不用在这儿给你收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简欣张了张嘴,深吸了一口长气:“黄荷女士,我想确认个事儿,您现在是在安慰我吗?”
“不然呢?”黄荷扭头反问道,“我这不是在告诉你,人这一辈子想要怎么过都可以吗?”
简欣小声嘟囔:“你刚才不是在后悔生了我吗?”
“当年让你好好学习,你偏不吧?瞧瞧如今这阅读理解,真不像是我生的。”黄荷瞅了简欣一眼,无所谓地笑了,“我什么时候后悔生过你了?你就是给我添再多的乱,只要我收拾得了,都想为你收拾一辈子。”
“我可以自己收拾。”简欣说着,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黄荷一个手势拦了下来。
“东西拿好,你出去歇着,早点把伤养好了就是帮我大忙了。”
“哦——”简欣应着,单手搂住那个大大的键盘包,杵着拐杖,慢吞吞地走回了卧室。
她用纸巾擦去了上面的灰,又拿湿毛巾上下擦了一遍,这才将它平放到床上,拉开拉链,望着那静静躺在里头的老旧键盘陷入了一阵沉思。
到底是为什么呢?
当年分开得莫名其妙,如今重逢也是毫无预兆。
她和言露之间,就算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难道连未来,也不能再次拥有了吗?
她明明可以感觉到,她们之间还有什么一直牵扯在心间……
那样的牵扯,绝对不是一句“过去了、淡了”,就可以轻易割断的。
除非……她们此生没有再次遇见。要真这样,或许她还可以若无其事地过完这一生。
可她们就是重逢了啊!
非但重逢了,还有只鸭子非要没事儿就把她抓去言露家里,让她听见一些不该听的,看见一些不该看的,害她无论如何都断不了心里的念想,每天闭眼都有做不完的怪梦。
没准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她暗示着什么。
那些曾经错过的人与事,横在她与言露之间无法解决的问题和矛盾,或许都该得到一个正式的结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只有那么一句“过去了”,就轻描淡写地没了下文。
她实在骗不了自己了。
她还是……不想和那个人走散。
就算已经走散了,哪怕有一点点机会,她都还是想把她找回来。
简欣收拾好情绪的时候,床边的纸篓已经装满了湿湿的纸团。
她拿出手机,给面前的midi键盘拍了张照,于短暂迟疑后发到了言露那边。
捡了个心:今天帮家里收拾杂物间,看到了这个。
捡了个心:挺感慨的,印象里它都坏好久了,竟然还没弄丢呢。
沿路而栖:修过吗?
捡了个心:没有诶。
沿路而栖:如果只是部分功能损坏,找人修一下也许还能用。
沿路而栖:修不好,闲鱼卖掉也可以回口血,会有回收零件的人需要。
简欣不自觉咬住了下唇。
捡了个心:这是你送的,我倒不至于需要回那一口血。
沿路而栖:哦,没认出来。
捡了个心:贵人多忘事嘛,懂的。
捡了个心:[哈哈哈哈哈]
捡了个心:我就是感慨一下,没别的意思。
简欣有些尴尬地看着这段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