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呢?
还要我找到多少证据,你才肯承认,过去的一切都还没有过去?
简欣在言露的枕边蹲了一会儿。
默默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那么静静望着她的睡颜。
那么多年过去,言露睡起来的样子还是和从前很像,蜷缩着一动不动,安静得仿佛害怕惊扰到什么。
这样的言露,她爱护过,也心疼过。
她多想一直陪着她,哪怕并不会被她察觉。
可她刚蹲下没多会儿,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兜不住屎,便又灰溜溜地跳回了地面,转身走去了其他地方。
简欣看见过,书房电脑桌左下方第二个抽屉里,放着她送给言露的第一块手表。
那么其他东西呢?
又被言露藏到了哪里?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很过分的小偷,大摇大摆地在别人家的各个角落上蹿下跳。
客厅什么都没有找到,就在欣欣茫然的目光下回到了书房。力气太小,打不开抽屉,就跳上敞开的书架,伸着脖子四处乱看。
欣欣歪着脑袋,半蹲在地上,目光茫然地望着她,显然无法理解这只鸭子在发什么鸭癫疯。
其实简欣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该去找点什么,她分明连一个方向都没有,却偏又觉得哪里或许都藏着她想要的证据。
她愿意相信,言露这些年过得其实一直都挺好,没有她也可以很好。
她也确实十分清楚,她并不是非要和言露凑在一块儿,这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一辈子很长,一辈子也很短。
七年多的时间转瞬即逝,她们都曾习惯了没有彼此的生活。
可如果可以,她仍旧希望能够和她一起过完这一生。
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曾幻想过一个非常遥远的未来——在那个未来里,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的身影。
只是她不小心弄丢了一把钥匙,就再也打不开曾经也曾为她敞开过的某扇小门了。
——钥匙在哪里?
她恨不能生出双手,把眼前的一切彻底翻个底朝天,看看言露到底把它藏在了多深的地方!
忽然,简欣看到了一抹陌生而又熟悉的浅绿,夹在一堆陌生的工具书中。
她越过一处竖栏,跳到了那一节书柜,伸出爪子试图把它从一堆书里捞出来,这鸭爪子却是使不上半点劲儿,急得她在柜子仅有的落脚处歪着脑袋搁那翅嘴并用。
该说不说,生物与生物之间的构造完全不同,人类在腿上的力气要大一些,鸭子却是嘴巴和翅膀力气要大一些。
经过她的一番努力,这一抹缠着胶带的,薄薄的浅绿,终于是被她从一堆书里折腾出来了一点边角。
她试着用嘴含住一部分,扑扇着翅膀用力向后一飞。
许是她着力的方式不太科学,只听得一阵砰啪乱响,连扯着周围好几本书,还有横放在这些书上的几个小盒子,一并都从书柜里摔了出来。
欣欣吓了一跳,忽然大声叫唤起来。
简欣仿佛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吓得嘴里的小本子叼不住了,身上的平衡也保持不住了,整只鸭子都眼冒金星地摔回了地面。
等她翻身跳起,望着眼前一地狼藉,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整个鸭脑袋都宕机了。
好大的动静!
她甚至还没想到一个解决办法,就听到了言露走进书房的声音。
“花菜?你在做什么!”
言露眉头紧皱,眼里满是诧异。
她上前两步,蹲下身来,收拾起了地上的书本。
那个缠满透明胶布的浅绿色小本子被她从地上捡起,一页泛黄的纸张从里头轻飘飘地落了出来,掉在小鸭子的脚边。
简欣本能地用脚将它翻了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