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欣一瘸一拐走到客厅的窗边,双手扒着窗台,怔怔望着远方,直到昏黑的天空渐渐泛起一片月白,这才多了几分自己已从梦中醒来的实感。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在洗漱后坐到了电脑面前,把先前没做完的单子继续做了下去。
中午十一点半,言露没再打来语音电话,她也就干脆忘了时间,饭也没吃地闷头干到了下午三点过。
一首伴奏编完,简欣把试听文件发到了陈远手中,整个人便瘫靠在了椅背上,没精打采地等起了反馈。
这次的甲方比上次的好说话,拿到试听后没过几分钟就满意得付了尾款,简欣连忙导出分轨和无损音频,附上主旋律与和声参考,一并打包给人发了过去。
三千六到手,简欣再次躺回了床上,没什么精气神地闭上了眼睛。
从醒来到现在,除去喝了点热水以外,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肚子似乎是饿过的,但也好像彻底饿过了头,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她还是想去到那边,看看言露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再睡一觉吧,简欣想——再睡一觉也许就可以过去了。
可这一觉还是没能让她离开这个空荡荡的家。
第二次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十分昏暗。
简欣忽然感觉饿得不行,拿出手机点了一份外卖,可等外卖送到了,她闻着那股分明十分熟悉的味道,却是意外地感觉到了一阵没来由的恶心反胃——半口没吃,就又躺回了床上。
这一次,她的睡眠不再安稳,伴着时不时出现的心悸,和一阵又一阵的呼吸困难。
她似乎还做了很多梦,画面零零碎碎,拼凑不了一点。
第三天醒来,简欣逼着自己喝了一碗南瓜粥。
她明明点的是碗甜粥,却总感觉喝不出什么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店家忘记往里头加糖了。
这两天诸事不顺,搞得人心情差得很。
为了调整情绪,简欣跑去找陈远多要了两个单子——三百块的流行编曲,五百块的古风编曲,两首的旋律都是单主随便哼的,一听就没学过乐理,旋律走向挺奇怪的,甚至还有点儿走调。
这种单子特别白菜不说,最终做出来的作品也不可能好听,发歌时若不匿个名都嫌丢人,通常是让工作室里的新人小白拿去练手,或者交给实在缺钱的人去做的。
平日里,陈远收到这种单子,问都不会问简欣一下,因为知道她一定看不起。
今天她主动跑过来要,着实是吓了他一跳。
陈远:你最近很缺钱吗?
捡了个心:没有啊。
陈远:那你怎么这种单子都要?
捡了个心:无聊呗,家里蹲着没事儿干。
陈远:你心情还好吗?
捡了个心:挺好的呀。
陈远:[一脸怀疑]
捡了个心:[不用怀疑]
捡了个心:这周内给你[自信]
陈远:这价位不用做太好了。
捡了个心:受水平限制,我也做不了太差,浅送个千元精度吧。
捡了个心:全当给工作室打广告了。
陈远:辛苦欣姐。
简欣关掉对话框,打开了甲方的需求文档,再次一头扎进了工作里。
做累了,就吃两口饭,反胃、睡觉,等到醒来,继续编曲。
言露有多少天没和她联系,简欣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多少天,仿佛是在赌气一样,谁都不愿让这第一步。
可简欣知道,并不是她不肯让这一步,而是她的让步没有任何意义。
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的人不是她,是言露。
她好想问问妈妈,这种情况到底应该怎么办,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把一个藏在壳子里的人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