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言掩唇装作轻咳,视线不敢偏移,“崔公子是来观摩射猎?”
崔显音色偏薄,“不是。”
齐言能察到他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而后听他缓缓吐字:“我来见言娘。”
完了。
真找上自己了。
她虽不明白为何是崔显亲自出面,但左右都躲不过,想了想,打算硬着头皮接受质询。
可迎上对方视线时,齐言再度停住。
崔显眼眸沉静,是诗书礼仪蕴养出的端庄,身上散着些墨香,还有丝冷冽清气。
他目光专注,望着齐言道:“许久未见,甚是思念。”
什……什么?
齐言没想到一开口会是这句,仿佛此行并非是为找她强要说法。
她没能反应,而对方缓下声调道:“阿姐告诉我言娘今日会到此处,我特地赶来相遇。”
他说的约是崔家二娘,崔二娘能知,那必是薛苓说的,毕竟这次是她和薛苓间的会面。
齐言暗自谴责,对方接续出声道:“母亲也同意我前来深谈一番。”
涉及到崔大学士,那定要开始诘问了,或许还是替人传话。
她努力放平心绪,却听见句:“近来我学到很多。”
崔显忽地跳转话题,字字分明,听上去如玉石轻叩,“我知言娘不喜我沉闷,只是自小无人教我,我很难独自参悟。”
“可上次相见后,言娘句句都在提点,先前我仅是表明心意,却不懂要以妻主为天。”
他眸光定定,“所以妻主喜欢什么,我便开始学什么。”
崔显似乎将这当作深谈,声线稍稍压低,“前几日得知言娘私见阮家公子,我夜夜思虑,觉其定有过人之处。”
“于是请人相教,学了不少事物。”
齐言愣住半秒。
再加半秒。
什么教?学什么?
这、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她觉得真是撞着鬼了,崔显那般清贵高洁的世家公子,怎可能在自己跟前说出这话?
她面皮倏地烧起来,慌忙道:“我并非是想私见……”
话还未完,对方却垂下眼眸,嗓音在清澈的底子下,伴有一丝极轻微、如同雪落松枝的沙哑,“我不会让言娘为难。”
“也能容得下他。”
他吐出个“但”字,目光抬起,“我的真心不比他少。”
崔显不知怎的,轻轻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触上自己心口处,“我一直心悦言娘。”
齐言被他这样望着,当即在心底大叫不妙。
事态已然脱离控制,齐言一面想着薛苓怎还不来,一面不明白对方如何变了脾性。
可崔显似乎真学到些诀窍,虽是主动,但也藏有内敛,他将齐言指尖凑到唇边,轻吻了下。
齐言头脑空白,惊得心脏“怦怦”乱跳,对方仍牢牢注视着她,开口时的嗓音低沉而禁欲。
“他能做的,我皆能做,”崔显问她:“言娘不可以多喜欢我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