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女明挽身着紫服,发髻高挽,似是认出了她,向旁侧的张尚书确认道:“是齐少傅之女?”
张尚书张轲赶忙回禀:“是齐少傅之女齐言,在司礼部下任仪使职位。”
二品大员也着朱红色,旁边的李侍卿是为三品,同左侍卿赵祯一样身穿玄色深衣。
齐言一袭藏青衣官袍,听到自己的名姓后心底大叹出声。
怎能这么倒霉?
齐言一个五品小员,平日里上朝只同陈流璃列在队尾,两人行的具体差使,于礼于制也不常常上奏。
皇家子嗣单薄,先太女在位十几载却不幸遇害,再册封的太女是圣上中年所得,三皇女更往后推,若算起来只比齐言大上一岁。
如今圣上年迈,两位皇女旨在为君分忧,召集了一干重臣在彼此麾下效力,齐言这等家世也是近来才被盯上,因而先前并未与其有过交集。
可今日先是窥见太女,又无意撞到三皇女,短短一天内遇上两位皇储,还是党派之争的两方魁首,实不知到底是何运气。
好在齐言位低言轻,三皇女没作为难,她遵命起身,又向皇女身后的张尚书躬身,及另一边的李侍卿行拱手礼。
所幸阮首辅不在。
司礼部不大不小,明面上的两名三皇女党竟在此时与正主聚集一处,齐言偷偷抹了把汗,想着自己行完礼应该就能离开。
然而对面安静了会儿,而后竟是三皇女出声:“听闻齐仪使要纳阮家公子?”
齐言不知这是何意,忙道:“回殿下,先前圣上下旨,将崔大学士的公子赐婚于臣,后又准允了纳侧的奏疏,也就是阮府二公子。”
张尚书在部院内高视阔步,待在三皇女身后却小心谨慎,闻言接道:“齐仪使为栋梁之材,阮首辅自是赞同这门亲事。”
一旁的李侍卿附和:“齐少傅也为朝中重臣,圣上称其能堪大用。”
齐言听出这是把齐府的关系利害摆给三皇女看,她低头不语,只想着快些去寻堪合,然而对面却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她抬眼,便见三皇女道:“不用你们多说。”
对方和颜悦色,看上去十分好脾性,“齐仪使要同阮家结亲,本殿也要同阮家结亲,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齐言忙道不敢,正欲下跪,对方却伸手将她扶住。
三皇女嘱道:“既是有缘,往后不必多礼。”
齐言心中敲了一万遍的鼓,但只垂头应答:“是。”
三皇女果断而有手段,真如这般和善吗?
目送几位离去后,才终于得以抽身前往部院,齐言也不知耽误了多长时候,踏进门时,正巧见到副鸡飞狗跳的场景。
司礼部上上下下乱成一遭,韩典事率人将箱柜全数搬在院中,赵侍卿不知何时也已赶回,声色俱厉得督促众人再找一遍。
陈流璃似是从上午时分寻到傍晚,满脸的苦不堪言,齐言方现身,她便敏锐地抬起头将人捉住。
她大喜过望,赶着跑来询问:“怎么样了?”
齐言还没答,韩典事便也望见她的身影,放下事物挤过来道:“齐仪使这是去哪儿了?”
她急得满头是汗,却不忘明中暗里地将错推给齐言:“堪合遗失这样的大事,赵侍卿难得为我们拖出时间,齐仪使说要去寻周司务,可却一整天都不见踪影。”
“这到底是真寻还是假寻,该不会、该不会是齐仪使畏罪,才躲藏起来不敢现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