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是个圆,时光是个圈,所以村上春树才说,“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台风天的故事》]
平安夜在游乐园度过的那晚就像一场末日狂欢,短暂逃离现实后,最终被期末复习的重压所覆盖,连原本应该休闲放松的元旦假期也只能在背书中度过。
听周阿姨说,程风止进了个新组,拍摄地在遥远的西北,要在那待四五十天,中途不回来,过年前应该是见不到了。
殊漓有点失望,在悲伤中把和他的qq聊天记录翻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将隐秘的思念收好,藏进《台风天的故事》最新的空白页里,化孤单为复习的力量。
期末成绩公布那天,阳光难得穿透帝都的冬霾。“一百六十四名”,比之前进步了三十几名。虽然距离程吟那种非人类的高度依旧遥远,但班主任夸她“殊漓,数学进步很大,你完全适应帝都的教学模式了”,让她悄悄高兴了好久。
仿佛这样能离哥哥口中的“前途”、“希望”以及“来帝都读书的意义”更近了些。
高三只放过年五天假,高一却有二十多天,周月华原计划好给殊漓报个数学补习班,却在临缴费前被边疆的一通电话取代,哥哥殊淮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漓漓,我今年不用值守,一起回鲜花镇过年吧。”
终于能见到家乡亲人的殊漓开心到差点落泪。
过年期间的机票都是天价,比起钱,殊漓更多的是时间,飞速下单了绿皮火车的车票,临走前,程叔叔还特地提了几箱帝都特产给她。
“带回去跟哥哥和好朋友们分吧。”
殊漓很不好意思,却推辞不了,只好在疯狂道谢后提着它们上了火车。
两天的时间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殊漓在车窗边做完四分之一的寒假作业,窗外的风景便从钢筋水泥逐渐变成了山野丘陵,最终在省城停了车。
鲜花镇不通火车,殊淮开王阿姨的二手五菱来省城车站接她,月台上,身穿绿色军装的高个子男人朝她挥着手,旁边则是裹厚棉袄的中年妇女和一个轮椅上的青年。
殊淮一把将飞扑过去的殊漓抱进怀里:
“瘦这么多?帝都吃不饱饭?”
“我们食堂炸酱面免费吃!”
“那能有我妈熬的土鸡汤好吃?”王驰屿接过她手提的袋子,放在膝盖上,用电动轮椅推着走,硬朗的眉眼在看见她的瞬间舒展:“你肯定这半年都没吃到好的,城里那都是养殖货。”
“还不快回家我炖给你吃?邻居才送了菌子来。”王阿姨拉住殊漓的手催促,边看她拿回来的礼盒边咋舌:“人回来就行,还拿那么贵重的礼品……”
殊漓目光略有复杂地看了眼王驰屿,这个从前总和她争宠抢鸡腿的调皮小男孩如今也长成挺拔帅气的青年了,只是暑假那次车祸的后遗症似乎还没治好。
“你的腿……可以下地了吗?”
“勉勉强强吧。”
王驰屿变了的不仅是相貌,脾气也比小时候稳定许多:
“起码可以回家待着,不用一直在省城做康复治疗……哎,不过说到这,你要不回鲜花镇跟我们住?反正我们现在也回来了,大城市待着挺不自在吧,那家人对你怎么样?”
“他们人都很好,大城市也没那么可怕。”
坐上汽车副驾的殊漓认真道,想起临走前叔叔阿姨给她塞礼物的画面,心中浮现温暖:
“程叔叔和周阿姨都是很温柔的人,程吟……就是程家哥哥,是个特别有趣的学霸,他经常教我功课。”
殊漓顿了顿,几乎是下意识地补充了一句,就好像提到帝都,就不得不说到那个人:
“程家……还有一个经常过来的哥哥,帝都电影学院的,是个小明星,帮了我好多忙。”
为了不让这句话太突兀,她把凌傲拖出来打补丁:
“哦,我还见到了小时候一起看的‘八嘎太君’,他长大了,现在样子挺正常的。”
“哦,明星?”
王驰屿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小镇青年对那个遥远圈子的本能疏远和偏见,毕竟网上那些对娱乐圈有多乱的宣传他可没少看:
“那估计玩挺花吧,有钱人都这样。”
“他没有,你别胡说。”
殊漓像被踩了脚的猫一样大声反驳,回头瞪他的动作太大,被殊淮教育了句,叫她“乖乖坐好”。
王驰屿不明所以地翻了个白眼:“你激动个啥。”
“谁叫你乱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