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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五回人生只似风前絮伍(第2页)

雷婷垂眸:“父亲他……”

这地下室中那疯疯癫癫的人,竟是真正的霹雳堂堂主雷云。

“雷云”——或者说崔子攸平静地望向那片漆黑的、困着疯兽的囚笼:“此等关头,雷四娘子可莫要心软。当年他在这里要将妳做成人偶时,可未曾顾及半分父女之情。”

“我明白。”雷婷阖上眼眸,指尖抚过袖弩:“他早就疯了。”

早就疯了。

飞鸟被囚于高墙之内,她不过是雷云手中一个木偶,一举一动一言一词,都在那被称为“父亲”之人的操纵之下。

她只敢沉默着、顺从着——见证了生母的惨死、见证了霹雳堂的惊变、伯父伯母的身亡、听闻过兄长的死讯……区区一个她又怎么能逃的出去呢?

然而,虽然生长于霹雳堂、生长于雷云掌控之下的雷婷无能为力,那早些时候便盯上霹雳堂、甚至前来拜访且多加往来的崔子攸,可不会放过这能从霹雳堂内部突破的大好机会。

他甚至用不了多高明的计策,只需适当的表现出对雷婷的倾慕,然后在雷云有意无意的敲打后,还“贼心不死”地暗中前往海棠院只为与佳人相见——

那压在句句所谓衷情之下的,是为飞鸟打开囚笼。

也正因为此,雷云似乎觉察到了她的意图。

她可是他雷云的女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该是他最完美的傀儡。而雷婷为他事而笑,还接了他人所赠之物,甚至不知从何处拿到了唐门的袖弩,更是他所不能容忍之事。

所以,自黑市得了将人做成人偶的秘法后,他便要用在自己亲生女儿身上了。

那时她就躺在这间密室冰冷的石台上,动也不能动地看父亲将一把纤薄如蝉翼的、尖锐的刀贴在自己颊侧,缓缓划开一寸。

下一刻雷云却骤然全身一僵,双眼渐渐失焦,就连握刀的手都不自觉松开,那把薄如蝉翼的刀落地,轻得几乎无声。

之后的事情并不需要再细说。崔子攸救下雷婷,将她从这经年噩梦中解脱,又最终一剂奇毒废去雷云功力,将其锁入了这里。

那之后,再出现的“雷云”,已经是易容之后的崔子攸了。

“玲珑谋者”崔子攸,除了智计与兵法外,还擅毒药与易容。

只是那人带来的噩梦太深,以至于现在她于夜半中从睡梦中转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恍惚中似乎还能看到窗外伫立的人影,以及窗缝的一双眼。

等她清醒了,便知那一切都过去了。

“妳还记得就好。”

“崔先生的恩情,自然是不敢忘的。”

崔子攸抬了抬手,示意她换个地方说话。二人一路走进书房,崔子攸问道:“霹雳堂此事一了,妳也许会无家可归,可做好了往后的打算?”

“霹雳堂的火器制作、火药配方我均已牢记。”雷婷面上浮现了些许笑意,“我毕竟出身霹雳堂,不会让这些断了传承。有这一身功夫和手艺,江湖之大,总有个去处。”

此事一了,她便能真如解了禁锢的鸟儿,尽情舒展羽翼,飞到更广阔的天地间去。

“风雨欲来,霹雳堂气数将尽,这一天倒还是太晚了。”崔子攸叹息一声,“雷四娘子,万望做好准备。”

数年前欠下的债,也到了霹雳堂该偿还的时候。近八年的烽火战乱,从劫灰底下爬回来的生者,都要来讨这一笔的。

雷婷点了下头,目光上移,穿过光亮处浮浮沉沉的细小尘埃,停在从书房窗户正好能看到的、海棠院中那一树海棠上。

花瓣被雨撕扯了几片,悠悠地飘了下去。

无论是尘埃还是残花,一切都将要落定了。

···

沈亦之说不清自己在永安镖局看见那倚在门边的人时,究竟是个什么心情。毕竟就在刚才,血月教燃月长老那一句“心安理得”,属实有些诛心。

他此次来是与永安镖局当家萧瑾、二当家薛露商议镖局在入风雅楼名下后一些需要处理或是交接的事宜,商议过后非常巧合又不出意料地碰见了孙素衣,然后就被老人家引到后院去喝茶叙旧。

不过那杯茶自然是没喝成的。沈亦之坐在案旁,默然看那人直起身子走过来,坐到了对面。

她确实不再像当初那般,一身上下满是意气二字。一双眼也不再蕴着或是真切或是戏谑的笑,幽深得像是两潭墨色的死水。

或许他们都曾想过再这样面对面坐下来时对方会开口说些什么,但此时或许她更觉得那些都已太索然无味,直接开口道:“我要接入风雅楼的信道。”

“不行。”

“沈楼主,你我本就在一条线上。我若涉入此间事中,对风雅楼只会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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