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要去见许霆,听川不太乐意,栽回到被子里,忽然捂住胸口,长叹一声。
白汤仙人登时紧张兮兮道:“这是何意?胸口不舒服?果然,你这般小妖根基尚且不稳,受阴气必然会遭到侵蚀。不然小仙还是去请战神大人过来一看,也好放心。”
躲都躲不及,还要专门差人请许霆过来,又不是欲情故纵的情郎!
“不不不,怎敢劳烦战神大人,”听川立刻从被子中露出一只眼睛,诚恳地瞅着白汤仙人,“我再睡一觉就大好了。”
白汤仙人怀疑道:“千万不能讳疾忌医,二公子不必害怕,战神大人已经修出情魂,对你严厉大概也基于对妖族小辈寄予厚望……小仙编不下去了,你真的没事?”
听川仅着烫金中衣,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汤仙人胡扯八道,目光中满是谴责。
白汤仙人被他看得不由脸热,咳一声,顺坡道:“如此甚好。但小仙委实不放心,不然还是留下来陪一陪二公子,以便有事能及时求救。”
总之不见许霆万事都好,再加上听川还想趁此机会套出秋坟鬼宫的事,当即忙不迭点头:“仙人深明大义!”
白汤仙人顿了顿,直觉有诈,但看着“楼藏月”滴溜溜的大眼睛,又被迷惑后自我说服了,声音不自觉低下去:“那我给大公子发道飞令,请他直接陪同战神大人探查轮回镜即可,不必等我们……你怎么又起来了?”
听川一骨碌爬起来:“楼风月醒了?”
“是啊,正在主殿和战神大人在一起呢,”白汤仙人扶住他的手臂,“那个气氛……哎呦二公子你可慢点,怎么又不睡了??”
听川瞬间把满脑子的许霆抛到脑后,匆匆跳到一侧洗漱穿衣,随手束好发,冲着白汤仙人呲出小白牙:“我想兄长了,想去确认他平安无事。”
白汤仙人抽抽嘴角,俨然是拿熊孩子没招了,跟在听川后面快步下楼梯,走向主殿,边劝道:“战神大人检查过了,确认无事,这也算大公子渡了个劫,于升仙有益……你也是,在秋坟鬼宫受累了,怎么不算加件功德?”
“不敢当,全仰仗战神大人。对了,”听川自然地问,“我突然想起来,方才在秋坟鬼宫仙人说的结仇一事,我竟然完全没听说过。”
这话接得太巧妙,就像小妖走路上无聊同旁人八卦那样,不经意间随口一问,问得还恰好是白汤仙人这位行走的战神百科全书。
果不其然,白汤仙人眼睛一亮,宛若出现在新手村传教现场,激动又热切道:“二公子,你可问对人了!这样,我推荐你看看这本书。”
说着,他伸手在扇子里掏了掏,抽出个话本递给听川:“《仙门密爱之战神亡妻》,上面虽然有加工成分,但我倾向于和现实大差不差。”
听川不要,他还强硬地塞到对方怀里,左右瞟了眼,压低声音反问道:“市面上还流传另一种恰恰相反的说法,传言战神大人是无故屠戮秋坟鬼,然而你觉得这可能吗?”
可能,当然可能啊!
听川在心底咆哮,怀里揣着本烫手山芋,让他有种青天白日被雷劈了的错觉——他是有多想不开竟然问白汤仙人这个话本狂热爱好者兼许霆梦男?
还有,为什么无论哪个版本的许霆杀鬼都能跟他扯上关系?!
白汤仙人无视了听川隐隐的崩溃,见他不答,自说自话道:“当然不可能!但这话本你千万别被战神大人看到,咱俩的小命全系于此了——当年仙魔大战平息,黄金蛟台一夜不复存在,秋坟鬼宫的意思便是要将妖仙与各位牺牲的仙将就地葬在黄金蛟台之下,对妖仙大人实为大不敬,这是其一。”
听川顺着他的话想起那座囚牢似的仙陵,不由心里一突——若是真葬在黄金蛟台,说不定他的复活时间还要向后拖几百年。想来也是沾了许霆那些战亡部下的光。
“还有其二?”
白汤仙人左右瞟了眼,压低声音道:“其二便有关复活禁术了,此事你听听便罢。传说秋坟鬼要将妖仙葬于黄金蛟台,目的就是要用其仙躯练此禁术,被战神大人发现后降下严惩……许是罚得太过了,才慢慢演变成屠戮。”
不可能,如果是秋坟鬼先犯错,梦神天规不会罚掉她亲儿子一颗心脏。
心神电转间,听川还想再仔细打听清楚,突然近在咫尺的主殿大门自己开了,原以为许霆和楼风月对坐无言的寂静场景没出现,反而一大群穿着戏服的人正咿咿呀呀在唱戏,吵闹非凡。
听川当即大惊,越过人群看向高坐上的许霆。他宽袍长衫、正经危坐的模样并不是看戏的姿态。况且他也真的没有在看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视线始终落在“楼藏月”身上,被睫毛遮住的眼梢看不出分毫情绪。
听川立刻臊眉耷眼缩起肩膀,把话本揣进袖子里,小心翼翼走到楼风月身边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