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芭蕉叶后,秦昀原本是想来问问月茗明日能不能不让教书先生到府上,没想到却意外听见这番对话。
他眼珠转了转,蹑手蹑脚退开,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狠毒。
当夜,谢芜在油灯下反复查看大夫留下的药方,纸角那个模糊的地址被她的指尖摩挲得发皱。
“砰!”
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谢芜打翻了油灯。
窗外传来孩童尖锐的笑声,紧接着又是几声爆竹炸响,她慌忙扑灭溅到被褥上的火星,却听见更多爆竹从四面八方扔进她的小院。
“哑奴!滚出来!”秦昀带着几个小厮在院门外叫嚣,“本公子赏你鞭炮听!”
谢芜正要关门,一枚冒着烟的爆竹竟直直飞入屋内,落在她刚收好的衣物上。
“嗤”的一声,火苗瞬间窜起三尺高。
她抓起木盆泼水却忘了盆里是刚熬好的汤药。
火舌舔舐着药汁,反而烧得更旺了。
浓烟很快充满整个屋子。
火势如猛兽般从衣物堆里窜出,舔舐着屋内每一寸木质结构,谢芜呛咳着冲向房门,却发现门闩纹丝不动——有人从外面上了锁。
她拼命拍打门板,指节磕出血痕,却只模糊的看见一个穿着丫鬟服饰的女人匆匆从外面离开。
浓烟熏得她视线模糊,热浪灼烧着后背。
谢芜跌跌撞撞退到窗边,火舌已经爬上房梁,燃烧的碎屑如血雨般纷纷坠落,她绝望地蜷缩在墙角,再次听到了外头秦昀的声音,“快!快走!”
秦昀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火势,当下就吓得脸色白了,赶紧带着一群人从拐角处退了出去。
意识到有人是铁了心要她死在这场火里,谢芜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试图寻找别的出路,可窗户早已被火封住,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就在她意识逐渐模糊时,门板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
秦明尧。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出火海。
谢芜双腿发软,几乎是被他半抱着带出院子。
刚一脱离危险,她便剧烈咳嗽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将军!火势太大,已经蔓延到锦缎库房了!”管家急匆匆跑来,满头大汗。
秦明尧脸色骤变,锦缎库房存放着朝廷御赐的贡品,若被烧毁,后果不堪设想。
“快!调府里所有人去救火!”
他厉声下令,转头看向谢芜,眼神阴鸷,“你最好解释清楚,这火是怎么起的!”
谢芜看着他,手腕上的燎泡暴露在秦明尧的面前:【不是我纵的火】
“将军,这次纵火府内损失白银至少十万两……”
月茗跟李嬷嬷从外头走了进来,目光落在谢芜身上的时候,闪过一丝遗憾。
虽不知这火是如何起来的,但怎么没直接烧死这贱人,省得再筹划那么多。
“将军,应不是这哑奴做的,她近来乖巧得很,做不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就是她!我亲眼看到的!”
月茗话音刚落,秦昀的声音响起。
谢芜眼睁睁看着秦昀走近,躲在月茗身后,诬告自己便是那纵火之人。
秦明尧眼神冰冷,盯着谢芜:“你认不认?”
若不是他刚好回府,看见火光,恐怕面前之人如今已成了一具焦尸。